急。她这才注意到,可不是么,连夏阳秋和那些大夫们都走了。这可真是走得利索,她只顾想着病该怎么治,新医馆该怎么开,甚至还琢磨起该取个什么名字。结果就导致君慕凛这个混蛋干了这么大规模
的一件事,她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
警惕心退化,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生了恻隐之心,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她说得十分无奈,我这辈子上辈子都没做过多少好事,今日总算心境通透如醍醐灌顶,偏生你又来捣乱。君慕凛听得直摇头,你再有理也不能不吃饭,别的我不管,你想行医济世我也不拦着,我只管你睡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你把自己照顾明白,爱干什么干什么,可你若照顾不妥,那我就非管不可了
。
他扯着她离开诊案,很大气地一挥手,大喝一声:传膳!门外立即有宫人和侍卫鱼贯而入,先是一拨人抬了张方桌进来,紧接着又是椅子,桌椅都摆好后,又有人将带来的碗筷摆放整齐,最后便是提着食盒的宫人将饭菜从食盒里拿了出来,瞬间就摆满了一
桌子。
白鹤染数了数,好么,整整十六道菜肴,荤素搭配,还有一罐不知道是用什么食材熬出来的汤,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十分诱人。
她下意识地吞吞口水,人在饿的时候真是闻什么都香啊!
馋了吧?他很满意她这个咽口水的动作,献宝一样地说:这些可都是御膳房做的饭菜,我很喜欢吃,你也尝尝,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他们天天做了给你送来。
白鹤染赶紧摆手,快打住吧!御膳房是为皇族做饭菜的地方,你吃也就罢了,我跟着凑什么热闹,还不得让人讲究死。我看谁敢!君慕凛那个嚣张的劲儿又上来了,老子让厨子给媳妇儿做几样饭菜怎么了?烧别人家柴了还是动别人家米了?我自己的媳妇儿我乐意惯着,谁看不惯也得给老子憋着,还讲究?哪来那么
些臭毛病。快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了。一边说一边将人强行按坐在椅子里,然后又扭头冲着还没走的老夫人道:祖母也一起吃,都带份了的。
老夫人赶紧摇头,你们小两口吃吧,我,我就不跟着参合了。
君慕凛笑了起来,多谢祖母成全体谅,祖母您真是好人,您性格真好。
白鹤染实在听不下去,扯了他一把,油嘴滑舌。
他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送走了老夫人,然后笑眯眯地坐下,再笑眯眯地给自家媳妇夹菜。
白鹤染也是饿了,左右宴都摆上了,不吃白不吃。于是拿起筷子闷头吃饭。
君慕凛却没吃几口,只是看着她吃,然后注意观察她对哪道菜更喜欢些,哪道菜吃了一口就没再夹第二次。
白鹤染就觉得自己碗里的菜总是不断,一开始还换着花样来,后来渐渐地就全都成了她相对喜欢吃的那几样,甚至就连她不喜欢汤里的配菜都被挑捡得一干二净。
她有些糊涂,君慕凛,你这个侍候人的细心劲儿,都是跟谁学的?
他答得很痛快:跟我父皇。
皇上?她更加不解,皇上都是被宫人侍候的,他怎么可能教给你如何侍候别人?居然还侍候得如此到位,我简直要怀疑你是专门练过。
我没专门练过,但我父皇真练过。我还比较生疏,不像他那样纯熟,主要也是从前没人让我侍候,没机会练。以后就好了,有你在,我不愁进步。
敢情这是拿她练手呢?她还是不明白,皇上侍候谁?皇后呗!君慕凛给她讲故事,别看在外人面前皇上至高无上,皇后就是他的附属。可实际上在我们家,母后才是老大,父皇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什么夹菜啊、盛汤啊、剥核桃仁儿啊,这些事儿他都常干,很是在行。就拿剥核桃仁这个事来说,他就能做到一颗核桃剥完,出来的仁儿都是完完整整的,一点都没有破损。当然,如果母后说想吃碎的,他也能一点点的掰开送到母后面前。总之在后宫就
是,母后指哪父皇打哪,从不会打偏,也从不会端架子不打。
白鹤染都听懵了,东秦的皇帝惧内啊?你是不是以为是父皇怕她?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我以前也觉得父皇忒没出息,挺大一皇帝居然怕老婆。可是,染染,今日坐到这个桌上我才明白,其实那不是怕,而是打心眼里疼着对方。就像现在,我见你不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就想着多给你夹些清淡的素食。我见你只汤清汤,把汤里那些青瓜萝卜都剩了下来,就想着不如我先给你挑完,这样你喝起来也能痛快些。这种就是自然而然的想要为你去做,无关怕不怕,惧不惧,只是想让你这顿饭吃得更香些。染染,我君慕凛这辈子遇着个你挺不容易的,我想好好疼着护着,什么皇子王爷的,咱们之间不讲究那些个身份地位,只讲究我心里有你,你
心里也有我。
她吃饭的动作停了停,之后继续,对他说的这些话没有评价,也没有参与。
可思绪却如翻江倒海般,再也平静不来。
其实她与他之间,也不过两次搭救的情份,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程度的呢?就因为那一纸赐婚的圣旨?还是因为那一场冥婚的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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