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满月,没有树丛藤枝的遮挡,月色如水,将这一方茶座照如白昼。
月色下,他的衣襟前是大片的血迹,似干未干,缠绵在布料上,晕开刺目的红色。
空气间也开始弥漫淡淡的血腥味。
这显然不是他的血。
谢奚奴愣了一下,侧眸看去,秀秀半身已经伏在凳子上趴着,她的脸色苍白,背后还在微微渗着血。
你他张了张嘴。
君秀秀马上制止:你别告诉我!
她又不是没有知觉的布偶娃娃,从二楼寺台摔下来时,那种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想来是被什么碎片扎破了大片皮肤。
但小仙女是听不得这些的,不知道她可能还不觉得多疼,一旦知道了,心理作用会加剧疼痛,而现在也看不了医生,等于无济于事,还不如装作不知道。
我们聊点别的吧。她侧过脸,看向他。
谢奚奴看着她背上的血,轻颤了一下眼睫,抬眸的时候却仍是没有什么情绪的模样。
你想聊什么?他问。
她扶起身,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道:聊下你喜欢的东西吧。
是的,她仍旧没死心。
不过答案还是与曾经一样。
他道:真的没有。
想了想,他抬眸问道:你呢?
我啊秀秀看着柔和的明月,笑了笑我喜欢的那可太多了。
我喜欢吃炸鸡。
喜欢吃火锅。
喜欢喝奶茶。
啊,还喜欢吃冰激凌!
她越说越兴奋,眼睛都不由亮了起来,仿佛背上那点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她笑眼盈盈地看向谢奚奴略有不解的眼神:如果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吃美食一条街。
是长宁村的特产吗?谢奚奴看着她。
长宁村是周秀秀以前的家乡。
秀秀点了点头:算是吧。
她有些怀念地望着圆月,不知道老君现在怎么样了。
刚从火海出来,又跑了一路,原本身上冒出不少细汗,现在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夜风拂过,却反而有些冷飕飕的。
夜色很浓,如浓稠的墨色。
谢奚奴侧头看去,秀秀已经缩成一团,半趴在凳子上睡着了。
她的眼睫上沾了一抹月色,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侧耳听去,是她软软糯糯模模糊糊的声音。
她说:我会救你的。
谢奚奴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声音落在无边月色中:
好。
秀秀没敢睡太久,天没亮她便忍着痛爬起身。深怕一觉醒来就又被那群村民关到了小黑屋。
她起身想叫醒谢奚奴,刚碰到他的脸颊,就被烫得缩回了手,凌凌夜色中,谢奚奴的温度高得吓人。
秀秀连忙蹲下身去看他。
月亮已经被薄云掩去,光线有些幽暗,微弱的月光下,谢奚奴的额头渗出不少冷汗,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已进入了梦魇,眼睫颤了颤,最终也没醒来。
淋了雨,又接连几天没有吃饱饭,别说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现在也晕晕沉沉的难受得紧。
但真的不能再耽搁了,等到那群村民追上来就来不及了。秀秀眨了眨眼,忍着天旋地转,弯腰将谢奚奴背了起来,便疾步往前走。
走过这个岔口,便是前往集市的路。
大老远的,秀秀就看到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和张嫂他们摆摊的时候闲聊过几句的摊贩。
现在最多四更,他们居然这么早就轰挤在集市口。
秀秀埋着头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听说了吗,长青村昨晚起火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昨晚亲眼看到了,大老远的村里都是黑烟!
这么严重啊?有人不解道。
马上有人回道:我小姑子的夫家就是长青村的,三更天的就跑到了我们村,说是家里发大水,淹死不少人。
不是着火了吗?怎么又发大水了?
那人解释道:据说是水神显灵,火刚蔓延开,就下了暴雨。
下雨?我们这没有啊,地都是干的。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是水神显灵,那暴雨只在长青村下,唉,总之惨得很,据说村长也被大水冲到湖里给淹死了
想不到那群人最终没有死于火灾,却死于水灾。君秀秀远远听到,不知真假,只觉得唏嘘。
这个点,集市尚未开启,门口堵了太多人,秀秀不敢冒着被认出的危险,转身换了条岔路。
她走走停停,靠着一袋青枣,这么熬了四五天,终于来到了官道,然而这里的气氛却有些不妙。
说是官道,但是自从她踏进这块地界开始,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连过路的野狗野猫野鸟都没有,甚至于,连一棵完整的树,一棵绿油油的草都没有。
向前再走一公里,两道的地面被晒开了缝,四周弥漫着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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