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弈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挥别余弈爸爸,赵星柠拧开门把手,门扉一开,许久未见的秦桦阿姨从玄关侧边冒了出来,像小孩子似的一下子跳到他们面前。
秦桦眉眼弯弯,展开双臂:“想不想我呀。”
赵星柠咧开嘴,笑盈盈道:“想。”
余弈则一脸冷漠。
半个多月没见,秦桦的头发重新烫卷,娇容更添几分妩媚,赵星柠不自觉把她和今天帅气的余弈爸爸安到一个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秦桦在餐桌上问起幼儿园的生活,赵星柠兴致勃勃地给她描述幼儿园的美好,老师温柔,小朋友友善——有余弈在,不敢不友善,户外活动多等等说不完的优点。
而余弈对幼儿园的评价大概只有两个字:想逃。
吃完饭,秦桦单独和余弈联络感情,赵星柠回房间,打开衣柜的门,从夹层里翻出一只兔子布偶,她仔细地把玩偶的四肢卷起来,塞进小书包里。
冯初萍不解:“你带它做什么?”
赵星柠道:“老师让带最喜欢的玩具去幼儿园,我要带兔子宝宝。”
那只兔子在星柠很小的时候就买了,耳朵被老家的猫咬碎过,冯初萍给碎的地方补了快布,一直留到今天。
前些年生活窘迫,孩子的玩具不多,一只兔子洗了无数次,玩偶的绒毛纠结了很多小疙瘩,现在条件宽松一些,冯初萍出门买菜时,偶尔会在附近的商店给星柠带个小玩具,无论哪个,都比这只皱巴巴的兔子强。
冯初萍劝道:“换其他玩具带吧,这只都旧了。”
她捡起床头柜上新买的橡皮小鸭子,“这只怎么样,小鸭子多可爱呀,还会叫呢。”
赵星柠不听,执意要带兔子,冯初萍拿她没辙,想想孩子没有攀比心也是好事,就随她去了。
第二天的教室空前的吵闹,小朋友围作一团,互相展示心爱的玩具,争执谁的玩具更好。
余弈从儿童房随便挑了一个最轻的装到学校,他现在属于幼儿园的领头人物,一举一动都让小朋友争相模仿,一进教室,所有人自发凑到他身边,汪小东挤在最前面,期待地问:“老大,你的玩具是什么样的?”
“一定特别酷。”
“是会变身的那种吧。”
余弈放书包的手凝滞了,皱眉道:“走开,你们挡我视线了。”还没上课,天知道他要视线做什么,小朋友不敢问,闷闷地散开。
赵星柠也不知道余弈带了什么,瞅着他桌洞里的书包,体积跟以前一样,不像她,书包被兔子撑得鼓鼓的,每日必备的小饼干都没地方放。
赵星柠歪着身子,把头贴到他胸前,好奇地往桌洞里看:“你最心爱的玩具是什么,我能看看不。”
余弈身体有些僵硬:“最心爱的?老师昨天有加这个词吗?”
“有啊,”赵星柠自己伸手,拉开他的书包拉链,“老师说今天要带自己最爱的玩具,还要上台说明为什么最爱它。”
压根不听课的余弈:……
余弈的书包还是老样子,一些吃的、一个水壶以及一个小小的粉色水晶球。
赵星柠:“玩具呢?”
余弈指了指水晶球:“那个就是。”
赵星柠沉默,她好像理解余弈刚刚为什么要赶走他们了。
“我记得你最喜欢玩小火车,还有那个超大的白色机器人。”
“太重了,不想带。”
“噢,”赵星柠咬着嘴唇转了回去,“真期待今天的课呀。”她好想听余弈跟大家解释,他爱那个粉色水晶球的原因。
然而,余弈一句轻描淡写的“忘带了”,让她的希望落空,老师跳过余弈,直接让赵星柠上台。
赵星柠抱着兔子走到前面,面对大家,认真地说:“兔子宝宝是我的好朋友,妈妈不在的时候,它会陪我睡觉,陪我玩,和我说话,唔,我跟它说话……它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有小朋友问:“它的两只耳朵为什么不一样?”
赵星柠摸摸兔子耳朵:“因为它受伤了,妈妈帮它做了手术,兔子宝宝是世界上最特别的玩具,因为它是唯一一只做过手术的兔子。”这是当时冯初萍哄她的话,她还清楚的记着。
确实很特别,白色绒毛中间突兀地夹出一块格子布,商场里没有卖这种兔子的。
其他小朋友也有带玩偶,脖子扎蝴蝶结的兔子、戴礼帽的熊、仿真的玩具狗,它们很可爱,却没有这只打补丁的兔子特别。
赵星柠回到座位,余弈疑惑:“我没见过这只兔子,平时为什么不带它?”
她眨眨眼:“因为我有你了呀。”
睡午觉、玩游戏、看书、上课、吃饭,所有的日常余弈都在身边,她已经不需要兔子宝宝了。
第一堂课结束,余弈心情出奇地好,跟人说话都是带笑的,以前独赵星柠一人有这个待遇,汪小东第一次体会,受宠若惊,跟张月月兴奋地炫耀了一整天。
老师也发觉今天的余弈和平时不一样,笑着问:“余弈今天很开心呀,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余弈摇摇头,含糊道:“没什么,就是看见那只动手术的兔子很高兴。”
他随口一说,话被其他小朋友听了去,回家后,纷纷让爸爸妈妈给玩具做手术,指明要打补丁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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