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高度,俯瞰芸芸众生, 有一种一切尽在手中的自信。
阮夏幽幽道:“这办公室地址选的不错。”
莫涵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向楼下, 声音冰冷, “我也觉得不错。”
阮夏:“我提醒你一下, 你和我签过竟业守则的。”
莫涵嗤笑一声, 手扯了扯领带,转头,盯着阮夏的侧脸,“你来之前都不把功课做好吗?”
“这东西是我和时坤合开公司之后, 他从别人手里买的。我和你有竟业守则,他和你可没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拇指按下机匣,点燃,袅袅白眼从嘴里,鼻腔单散出来,道:“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去告我,法院判多少我赔多少。”
阮夏并不意外。
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法律。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规避法律的合法途径。
她冷笑:“法律判你无罪,你就真的无辜吗?良心上不会过意不去吗?”
“你来和我讲良心的?” 莫涵惊讶的看向阮夏,唇嘲讽一笑,“我们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不,我不是来和你讲良心的,因为和你讲,我还不如去和畜牲讲,我是来提醒你一些事……”阮夏仰起头,露出凶狠的目光逼向莫涵,挑衅的逼近他。
“二十年前,国家大力发展西部,别的商家都利用地域优势,选择快速倒卖商品,用最快的速度积累财富。莫爷爷六十高龄,依然选择卖掉国外所有产业,整合资金,选择了造桥通高速。”
“造桥通高速,投入大,至少要十年才回本?为此,当时,莫氏多少股东反对?背后里搞动作?”
“交通一旦便捷,意味着鲸市才阀们的商品,不再有优势,当时多少富商联合起来,以决裂来逼莫爷爷妥协?”
“莫爷爷顶住了,事实证明,爷爷是对的,莫家这几十年,为什么能稳做华国第一家族的交椅?就是因为莫家人做生意有底线,有格局,在百姓心里有威望。”
“你呢?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莫爷爷要是知道,他最疼爱的孙子,用传播淫,秽视频这样的方式出奇制胜,不知道他在地下作何感想?”
莫涵脸色一白,踉跄往后退一步。
一个银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的模糊面容在脑子里闪过。
阮夏又逼近一步,眼里冒着厌恶的光,像看垃圾一样看他,“莫家三代人经营的名声都要坏在你手里了。”
被这目光刺痛,莫涵涣散的目光凝聚起来,冷冷道:“不用你来教训我,我现在这样都是你逼我的。”
阮夏:“没人逼你,是你自己贪心,要了爱情又想要友情,有了未来,又想要留住过去,你什么都想抓在手里,我从接了你手里的股份开始,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我们两清了。”
“人活在世上,不能只管自己。纵然你不在意我和瑾哥哥,请你做事之前先想一想,你是莫家人,你做错了事,白姨会被人骂教子无方,公公会被人骂生了个败家子。”
想说的已经说完,阮夏转身离开。
“等等,”莫涵从背后叫住阮夏,“后天是我和许娇的婚礼,这是请帖。”
莫涵抬起手,盯着阮夏的眼睛,企图从她的眼里抓到一丝难过,愤怒,或者憎恨来获得一丝报复的快感。
精致的镂空雕花请帖松松捏在手里,举在空中,红的刺人眼。
可惜,阮夏淡淡接过,没有任何情绪,抬起手,两指夹起请帖另一头,道:“我会去。”
有时候,越是淡定越能激怒一个人。
阮夏脚步从容,优雅离开。
莫家次栋别墅,白粟书房,一套瓷盏轰然炸裂在地砖。*
“莫谨这是什么意思!”
白粟气的身体都发抖。
就在刚才,她在莫氏最得力的心腹被莫谨抓住了一个错误,一纸解聘书打发,出了莫氏。
如今,她在莫氏几乎没有地位了。
“我到底也是她继母,这些年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凭什么这么容不下我,这点体面都不给我。”
她完全忘记了,不是她不想做,是没能力做。
管家劝道:“太太你别急啊,你不能生气,吃了那么久的药,甲状腺激素刚刚下去,不能再升上去。”
两个月之前,白粟原本是应付莫涵,去医院看病,本想弄个良性肿瘤糊弄过去,谁知道,居然真的生病了。
甲亢。
甲状腺激素剧增,这种病,基本要吃一辈子。
白粟大力呼气,平静起伏的胸膛。
“靠别人还是不如靠自己,”白粟咬牙,道:“我觉得阿涵那个项目不错,以后应该能和吉迎平分秋色,垄断这块蛋糕。”
管家有些不确定,“你想投少爷那个项目?那谨少爷和少夫人恐怕……”对你意见得更大了。
白粟嗤笑一声,“总是看他们脸色有什么意思。”
只要自己的产业足够丰厚,还怕他们不正眼瞧自己?
她拨通特助电话,“你做个计划,把我名下所有能整合的资金都并起来,另外,把我想卖了盛源,隆兴的消息传出去。”
*
火锅店,红色的和牛,黑色的毛肚,黑色的牛肉丸在红色的油汤里漂浮。
于果那筷子夹起一块毛肚,沾到料碟,放进嘴里,肉香混着调料,刺激的舌头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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