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山并没有因为女儿忙于工作而没有时间来探望她,感到悲伤难过。对于这点,顾静寒还是有由衷敬佩的。至少说明,宁夕爸爸是个很开明的人。
宁青山心情大好,连说话的语气也不由欢快几分:“顾小姐,谢谢你百忙之中来探我。”
顾静寒摇摇头,轻轻一笑:“不客气,应该的,我和宁夕关系特别好。”
顾静寒环顾一圈,看着这个简陋狭小的病房,又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后,抬起眼睛闻着宁青山:“伯父您刚才是不是想喝水,没拿稳水杯?”
没有病人会特意费尽心思去拿桌上一个水杯,刻意砸吧?
让客人看到这窘迫的一面,宁青山心里很是尴尬:“人老了不中用,刚才去拿水杯,手没勾住,不小心就砸了,让你见笑了。”
顾静寒的关注点不在这,见不见笑的问题上,而在于为什么没人来照顾宁青山?她记得宁夕说过,是和继母刘玉梅一起轮流来照顾的?现在怎么不见继母的人?顾静寒将这么诧异透露给宁青山。
“伯父,您身体受伤躺在这病床上生病,不应该一直有人照顾嘛,夕夕她去外地出差,那应该还有人来照顾您吧?”
这句话,真是问到了宁青山的痛处。本来是刘玉梅和宁夕一起轮流照顾的。宁夕把医药费全出了,每月照顾十天,刘玉梅照顾二十天。
这个方案没实施多久,前几天前刘玉梅就跑人了。那天早上,刘玉梅给宁青山带早餐过来,中途瞥见有人在鬼鬼祟祟跟踪她。刘玉梅的胆子都破了,忙丢下早餐,往小巷那边跑了,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给宁青山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被很可能被那些债主盯上了,现在不能回医院,否则会连累了所有人。等过些日子,这些追债的人没再跟来,她就会想办法回医院。
宁青山听完后,也没责怪刘玉梅,毕竟他也见识过那些催债人的狠毒。刘玉梅离得远远的,也算安全。
只是接下来,他的日子就过得特别凄苦了。没人照顾他,又不好意思打电话麻烦宁夕,只能自己默默扛着。
之前他同病房的老黄还没出院,老黄的子女看望父亲,见宁青山这么可怜,也会给他留一口吃的。可现在老黄出院了,宁青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到家里的这些破事,宁青山脑壳泛疼,但是又不能在客人面前把所有家事全抖露出来。
虽然那一口一个伯父听着很让人舒心。
宁青山随意一笑:“说的是她继母吧?她今天有事了,临时回家。”
“真的回家了吗?”
顾静寒已经把宁青山当成了自家人。她希望能具体了解宁青山的情况,于是又耐心补充着:“伯父,我答应过夕夕,要好好照顾您。所以我也有义务了解您的真实情况,接下来,好制定照顾方案。您不用见外,把我当成自己人就好。”
听顾静寒说的这么诚恳,宁青山的心也有所松动,他咬咬牙长叹几声:“唉,伯父刚才是不想把这些破事说出来,毕竟真的老脸挂不住啊。夕夕她继母之前闯了点祸,前几天来给我送饭时,无意间瞥见有人在偷偷跟踪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回医院,怕那些人找上门来,只能出去躲了。”
宁青山寥寥几句话,把刘玉梅欠钱这事简化成了:闯些祸。
就算他说的再隐晦,顾静寒也知道事情起因经过。当然也没揭穿,毕竟要给宁青山留点面子。
“既然她要去躲债,那就由她吧。伯父接下来我打算帮您请一个护工,因为我很多时候也会忙,忙碌的时候,可能就没法来医院陪您了。”
在这个人口劳动力翻倍的年代中,请一个护工至少要花不少的钱,丁青山怎么能受别人的好意?他摆了摆手,猛然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能行的。实在不行的话,还能打电话来,护士帮忙一下。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谢谢。”
对于这种家庭来说,钱是特别珍贵的,顾静寒也猜到了这些原因。她很认真告诉宁青山:“伯父,您不用害怕出钱,早点把伤养好才是正事。这么和您说吧,夕夕不仅是我朋友,她还是我的师傅,有时候会教我画素描。学画画的成本特别高,每一节课就要几百块钱,宁夕是没有收费的。我给您请护工,也算是变相得再把钱还给她。”
“我也不好意思,欠宁夕那么多钱,总得让我想个办法会补偿她吧。”
宁青山认认真真想想,最后点点头,因为他确实需要尽快把伤养好,这样才能出去做民工,赚更多的钱来补贴家用。否则,儿子读书生活的负担又要全压在宁夕身上了:“那你不要请特别好的护工,请一般的就可以了,时间也不要太长,一个月就行。”
顾静寒为了让宁青山放宽心:“好。你放心,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上班的,没多少钱,一定给您请一个一般的护工。那我先去给您联络护工。”
望着顾静寒走出的背影,宁青山嘴里连续不断道:“好人啊,真是个好人,夕夕有这样的朋友,我这当父亲的,也替她高兴。”
顾静寒走到走廊边的角落旁,很快给江婉华传递吩咐,传递完后,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包里,恰好这时,屏幕又亮了。
柳琪的母亲,高清芳打来的。
顾静寒瞥了一眼后,眉头紧锁,在考虑到底该不该接?不用猜,也知道高清芳肯定是为柳琪的事,特意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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