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了几秒，看着妹妹拽过被子，背对着他躺好。
    关了灯，他累了一天却不困了，轻轻靠坐着，借着月光打量身旁的妹妹。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光洁的后背也染上月晕般的银白色，绸缎一般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床上，他知道那手感，摸起来是温暖的。
    抱住周亦妍的时候，他想要听不见地狱神那惩戒的声音，想要看不见戒律读不懂心经，他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他怎么越来越患得患失。
    妹妹只是背过身去，他就在难过，想她是不是又不快乐。
    夜很静，静的只能听见他腕上手表的声音。
    他屏住气，却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心里一急，用手去探她的鼻息。
    “哥？”
    手指被她抓住，原来周亦妍也一直没睡，她回头，看着靠在床头的周江衍。
    身子堪堪斜着，夏凉被不知什么时候褪下来，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她雪白的胸口，甚至是握着他手指的小手都洒满了月光。
    “妍妍。”
    她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周江衍。
    “别丢下我。”
    周亦妍怔怔地看着他，他脸上写满了她没见过的脆弱和落寞。
    周江衍崩溃的捂住了脸。
    她连忙爬起来，跪坐着抱住哥哥，感受到他在哭，湿漉漉的感觉在胸口荡漾开来。
    摇着头，她哭的抽噎：“不会的，哥哥，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周江衍像个孩子一般紧紧贴在妹妹怀里，他居然害怕的在发抖。周亦妍觉得心碎万千，只能用纤细的胳膊更加用力的圈住他：“我就在这里呢，哥哥，妍妍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他是怎么想的呢？
    在那之前，也许他还是愿意得过且过，可是直到今天他亲眼目睹妹妹在自残，他才意识到原来失去她是一件多么让他赶到后怕的事，妹妹大了，不受他的掌控了，甚至哪一天真的自杀了他可能都会不知道。
    原来所有的道德伦理，礼义廉耻，在失去周亦妍的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他变得好害怕，其实他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是，自己对周亦妍的依赖从来就不比她少。
    那一晚，他们相拥而眠，醒来的时候周亦妍还开玩笑：“如果我们是双胞胎就好了，在羊水里哥哥就可以牵着我。”
    “那我得让你欺负死，根本就没抢不到营养，也长不了那么高。”周江衍用手拄着头，摸着妹妹光洁白嫩的脸，一想到这是被自己从小浇灌大的小白花，心里柔软的不行。
    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长得高高的手也白嫩，五指相扣，他庆幸从来没让妹妹做过家务。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手打妹妹竟然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让人觉得荒诞可笑。
    虽然我们不是双胞胎，可到底生命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双头人，一个死掉了，另一个也过不长久。
    不用早起很惬意，两个人赖在床上闹来闹去，周亦妍也不生气，故意做鬼脸：“那我就把你在妈妈肚子里吃了，到时候突然发现，咦？怎么两个孩子生出来变一个了？他的头怎么在女孩子肚子里？”
    周江衍皱眉，去敲周亦妍的头，捏着她的脸颊做鬼脸。
    “你怎么这么变态？”
    “我本来就是变态，都是哥哥从小教的好呀，”她笑眯眯：“吃到肚子里你就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了。”
    周江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起来要做饭，周亦妍却自告奋勇要帮他做。
    他赶紧拦着，可是拗不过她，嚷嚷着一定要露一手。
    他无奈，只好同意，但是一定要在他的监督下做才可以。
    两个人兴高采烈的打开卧室门，却一下子撞见了正准备上楼叫两个人吃饭的老姨。
    他们身上是松松垮垮的睡衣，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周江衍甚至还裸着上半身，打算回自己房间里换件衣服的。
    叁个人都是吃了一惊，周亦妍脑子瞬间空白，还在想怎么圆谎，可周江衍已经先她一步开口：“老姨怎么来了？”
    老姨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