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小跑来到高瑨身边,见周围掌柜伙计都在看,挥手将他们斥退,然后才躬着身子半蹲半跪到高瑨身旁,说了句:
“主子,您来了?是有什么指示吗?”
高瑨将紧张到腿软的安乐坊老板捞起来,让他自然一点。
可老板的腿好像不怎么听使唤,软得不行,最后没办法,只能用手扶着桌子的一侧才勉强站稳。
高瑨指着谢郬对老板说:
“没什么事,夫人想喝醉花阴。”
老板听到夫人二字,忍不住往谢郬看去,在谢郬摇手否认之前,果断应声对楼里楼外大喊道:
“来人,快搬两车醉花阴来。”
声音之洪亮,阵仗之巨大,让谢郬当场体验了一把社死的感觉。
来安乐坊吃饭喝酒的人都知道安乐坊的醉花阴是什么价格,一般客人过来喝那么一两坛都算是富裕了,再富一点的来个四五六七八坛也差不多了。
没想到他们今天看到真·豪气·少夫人,居然要了两车!
这条件,家里得有金矿吧。
谢郬被周围目光看得直掩面,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去了二楼雅间里坐。
进了雅间,安乐坊的老板化身史上最殷勤的小二哥,鞍前马后的侍奉,尤其对谢郬,那叫一个春风化雨,宾至如归……连高瑨都看不下去,把他赶走了。
老板出去以后,谢郬才敢问高瑨:
“什么情况?宫里来的吗?大总管?”
高瑨失笑:“喝你的酒吧。”
谢郬往桌子旁摆满了好几层醉花阴的架子看去,心情复杂,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就好比她正想着怎么从高瑨身上凿一点金粉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把一座金库打开让她进去要多少拿多少。
拿起一坛醉花阴,揭开酒坛的尘封,放到鼻端闻了闻,酒还是那个酒,香还是那么香,但喝起来却好像少了一种滋味,一种……贫穷的滋味。
上回掏光荷包只舍得买了一坛,除了在宫里假装不会喝的那两年,谢郬喝酒什么时候那么文雅过,酒这个东西,就该大口大口的喝。
一口干掉了半坛,谢郬喝得神清气爽,忠心对高瑨感慨:
“有钱,真好。”
高瑨坐在她对面,小杯斟酌,闻言摇头:
“牛嚼牡丹,啧。也亏得是我。”
谢郬连连点头:“是是是,亏得是你,旁人谁有这么大手笔啊。”夸完之后,谢郬问出内心渴望:
“高老板,这里喝不完,我能带回去喝吗?”
高瑨抬眼看她,忽然张开一条腿,用手掌一边拍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哎呀,高老板这条腿上已经好久没有一个漂亮又温顺的美人儿坐了,有些人想喝酒的话……”
谢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想把这辣眼又做作的人一巴掌拍飞。
但是她不能!
她要喝酒!
一坛二百两,这里少说也有二十几坛,不就坐个老板大腿嘛,有什么呀!
高瑨抖动那条不安分的腿,暗示的意味相当明确,谢郬仰头喝了一口酒,迈开了忍辱负重的步伐,一鼓作气在某人大腿上坐下,深呼吸调整心情,很快就找到了在宫里装淑女的感觉。
不仅让某人如愿坐上他的大腿,谢郬还附赠他一个环颈撒娇和一个胸前画圈的项目。
娇柔清脆若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刚说出一个字:“高……”
‘老板’还没说完,就听高瑨提出了定制称呼要求:
“叫瑨郎。”
谢郬望了望天,又看了看架子上的酒,把‘甲方都是对的’这句话默念了好几遍,然后才十分专业的喊出连自己都受不了的称呼:
“瑨~郎~人家……”
“噗——”
谢郬的撒娇声对高瑨的杀伤力太大,把高瑨逗得喷笑不止,笑到后来他身子都开始发颤,止都止不住的样子,简直影响谢郬的演技发挥,忍无可忍掐了不识好歹的某人胳膊一下才勉强把他快笑到打鸣的劲头给缓下去。
“算了算了算了,不坐了不坐了。”谢郬怒了。
正要起身,被高瑨环着腰再坐下,哄道:
“我错了,对不住。但实在太好笑了,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适合这种风格,在宫里每次看你撒娇,你知道我有多想笑吗?”
谢郬:……
完全体会不到他的笑点,甚至还想给他一棒槌。
静静的看着他不断上扬的嘴角,谢郬缓缓将握着一根筷子的手高高举到高瑨面前,高瑨赶忙按下:
“我就笑两声,罪不至死吧。”
谢郬冷道:“快了。”
高瑨摇头:“不至于的。”
谢郬冷酷:“至于!”
说完便出动另一只手去解救被高瑨抓住的手,高瑨语重心长的劝慰:
“别了,一场夫妻。”
“夫妻个屁!”
“……酒给你!”
“好嘞。”
谢郬目的达到,心情秒灿烂,甜甜道谢:
“谢谢瑨郎。”
道谢完,还‘吧唧’在高瑨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欢快的从他腿上起身,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喝酒。
高瑨摸着自己余温尚在的脸颊,疑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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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延东自从在马球场上同时见到谢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之后,凭着多年在大理寺办案的经验,很快就把谢家两个女儿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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