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没事。”伊曼纽尔笑了笑,他甚至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让我去看看他吧。”
和伊曼纽尔设想中的不同,托尼休息的房间里,没有密密麻麻的管道和仪器、没有先进的维生装置、也没有大量的医学以及科研人员,那只是一个面积大得有些夸张、充满了阳光的卧室而已。
卧室的落地窗面对着大西洋,金色的沙滩、深蓝的海面、飞翔的白鸥以及窗外种植着的棕榈和椰树,皆被定格在窗中,仿佛一幅海滨美景的画卷。
每天早上,从卧室里都能透过透亮的玻璃看见自海平面升起的第一缕阳光。
落地窗的玻璃上有一个小窗口显示着一些数据,并在不停地更新着。
托尼安静地睡在床上,他不像是一个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的人。
反倒像是睡着了、陷入了某种梦境,脸色红润,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十五年的光阴到底还是让他显露了一些疲态,但随着他浸入这么多年来难得的好梦中,似乎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伊曼纽尔坐在他的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睡颜。
他觉得有些恍惚。
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别离了短短数日,而就在这「数日」间,岁月就已经如一把无情的刻刀,将他对过去的所有记忆都雕刻得面目全非。
他向来都是不老不死的,而宇宙的演变对他来说又太过漫长与无趣,以至于他对时间的概念一直都是宽泛而模糊的。
只是十五年而已,可是对人类来说,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呢?
可是伊曼纽尔不甘心啊。
他怎么能就这么向时间、向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低头?就这么看着托尼在自己面前沉睡着,灵魂被困在碎片内,永远以半生不死的状态存在吗?这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目前摆在他面前的选项只有三个。
第一个选项,暂时保护好托尼的躯壳和灵魂,然后重新踏上寻找灵魂创造与重塑方法的旅程,以近乎看不到尽头的时间为代价、去换取一个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的答案。
然而,他已经用无数时间证明了一个事实——以他的力量,不可能创造出灵魂。
他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以极低的转化率将灵魂转化为灵魂能量,然后用这些灵魂能量作为供给,让另一个灵魂存活下来,这是第二个选项。
可这种方式的效率太低了,而且……对那些被转化的灵魂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且残忍。
最后一个选项,他可以逆转时间,将这个宇宙倒退回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
可他最多只能将这个世界倒退一个月以避免产生时间悖论,且不能过度干扰世界线走向,不然这个宇宙会毁灭的,甚至会影响到别的平行宇宙。
最严重的问题在于,一个月前,这个世界刚刚被打通过连接其他时空的量子通道,这也就意味着时空的极度不稳定。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要再对时空动手脚,其危险程度不亚于钢丝上跳舞,风险会以几何倍数增长,稍有不慎就会时空坍塌。
所以即使他真的成功把时间倒退回一个月前,只要量子通道处于开启状态,他就不能出手干预世界线走向。除非他直接毁掉量子通道,以保持时空稳定性。
这意味着他要么为了拯救托尼而放弃宇宙中的另一半人,要么就眼睁睁看着一切再一次发生,而他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来思考该如何取舍,超时即视为放弃。
三个选项,三条路。
全都是几乎看不到未来的死路。
他呆呆地坐在那,立方碎片在他面前漂浮着,安静地散发着微光。
卧室里的其他人全都安静如鸡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面面相觑。
“喂……”班纳博士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史蒂夫,压低声音说道:“你朋友真的有办法救托尼吗?”
史蒂夫还处于一种不太能理清楚情况的状态,他愣了一下,看了看伊曼纽尔,又看了看班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肯定有……”索尔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你们中庭人可能不太理解他这种存在,要是他早出现个几年,我们可能都不需要忙活这么久,他一个人就能直接把某人扔进太阳变成烤紫薯。”
“等一下,既然他这么强,为什么你们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与他相关的事情?”娜塔莎表示了不理解。
“因为他已经去世了十五年了!”史蒂夫摊手做出了一个「我也很震惊」的表情,“十五年!”
一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对史蒂夫而言,惊吓甚至大过惊喜,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了,上一个突然复活的人还帮着九头蛇把他揍得半死呢。
“十五年前我们还在干什么?”班纳博士想了想,自问自答道,“我好像刚刚被辐射。”
“我还在适应现代社会。”
“我还在阿斯加德到处打架。”
“我还在为神盾局打工。”
“为神盾局打工加一。”
“我刚刚转行做法师。”
“我……我刚上小学。”
“……”所有人看了一眼彼得,让后者有些尴尬地说道:“怎……怎么了,你们都没上过小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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