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抚平情绪,刚才在飞机上一直没来得及问的问题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出口:“他还会跳伞啊。”
“那当然!你都不知道他玩的有多大胆。”褐色夹克说,“待会儿我给你找点以前的视频,你看了就知道了。”
褐色夹克的声音很大,不远处的身影却在一步步靠近。
南栀没来由地觉得紧张,怕被他听见。
就好像你去偷偷打听一个人,可那人就站在你身后默默看着。社死到家了。她赶紧敷衍过去:“哦哦,没关系,我随口问的。”
褐色夹克偏偏拎不清,还朝季寻招了招手:“跟你带的这小姐姐说你以前跳伞的视频呢,她想看。”
南栀一脸社死:“……”
谁?谁想看了?不是你叫我看的吗?
季寻在一步之遥停下,漆黑的眼眸垂了下来,瞳仁里几乎倒映出女人的痕迹。那副桀骜又冷淡的表情简直不用开口,南栀就幻听到了季氏嘲讽。
他动了动唇,烙在下巴上的枫红色痕迹也跟着动了动。
南栀盯着那处想,他怎么还没擦掉。
待她发现自己刚才走了神,才发现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南栀问:“你刚说什么?”
“你又发什么呆?”他也问。
两人对视几秒,异口同声:“没什么。”
没多会儿,褐色夹克把SD卡装进盒子送了过来,还举着一台小型GoPro。
盒子递给南栀:“小姐姐拿好了,这是你今天的视频。”
GoPro也递到她面前:“看,这就是这小子之前跳6700米的视频。放在我们大厅循环放的时候,来跳伞的妹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死活点名要他带飞。我们哪儿请得起他这尊大佛啊,今天还是他头一次带人来。以前都是自己跳的。”
“话真多。”季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南栀从善如流凑过去,看季寻那段高空跳伞视频。
他身上的装备和今天穿的不一样,看起来更专业一点,据说是需要高空防寒。从视频来看,还携带了个小小的氧气设备。
在GoPro转向他的那一刻,他已经单腿站到了机舱外,以踩单杠的姿势踩在了飞机外侧的弦上。
他朝镜头比了个ok手势,与此同时迅速松了手。
他仰躺着,全身舒展,像睡在天空之上。自由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牵制,以极其漂亮的姿势飞跃而出。
南栀在同一瞬间忽然心跳加速,冒出那么点惧怕。
在他的自由里,她没看出哪怕一丝半点紧张的情绪。甚至无所畏惧到即便就这么从高空摔落也无所谓一样。
南栀不由地从屏幕上挪开注意力,悄悄往身侧送了一眼。
确认了如今本人正好好地站在身边才又转回目光。
最后他如愿平安落地。
南栀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她抱怨一般开口:“你怎么玩的东西都那么危险。”
是的。
季寻这两年玩的东西都在考验自己的极限操作。生与死之间徘徊的感觉让他能更深地体验到生命的意义。
觉得没意义了,想闭上眼随波逐流了,他就玩这么一遭。
闭眼的瞬间,看到剧院门口两具紧紧相拥的尸骸,他又会咬咬牙,重新拖着残破的心继续下去。
今天一跃而下的瞬间,是他两年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活下去,生活会待他更好。
他也会看到山,看到海,看到海平线上耀眼的光。
***
南栀第一次跳伞经历给了她很长的兴奋期。
她揣着SD卡回到车上,还在兴奋地跟带她来的弟弟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敢的。我妈连过山车都觉得危险不让我玩。还有啊蹦极那个我也不行,因为怕拉伤。小时候去那种儿童游乐场玩儿,不小心扭了脖子,我记得那段时间有一个多月没跳舞,我爸那个脸,拉那——么长。”
季寻很少听她这么活泼。
大多数时候她不会那么多话,说话温柔又稳重。
他单手搭着方向盘,语气里藏了点笑:“哦,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不玩啊。”南栀忿忿不平,“就写作业跳舞,补课跳舞,比赛跳舞。”
“你不也喜欢跳舞么。”
“……那倒是。”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坪,他在扫码付费的时候,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所以,今天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不然呢。”南栀点点头,“现在跳舞对我最重要。”
“哦。”有人故意道,“我还以为又为哪个男人伤心。”
南栀分手的惨状是被季寻亲眼看到的。
她这会儿开始不好意思了,“哎,你怎么老把别人黑历史挂嘴上。姐姐我是那种会为了男人不开心这么久的人么。”
他竟然没反驳姐姐这个称呼,吊儿郎当:“不是。”
南栀哼哼两声:“男人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季寻付完款,把手机丢在置物架上,顺带瞥了她一眼:“那是没碰到让你加速出剑的男人。”
南栀正在想,那得是什么样的男人。
忽得听左手边喂了一声。他问:“你后面,不谈了?”
这哪儿说的好啊。
她犹豫间隙,小臭脾气动唇补了一句:“又不是人人会出轨。”
“我也没说我对全体男同胞失望吧?”南栀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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