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些，小姑娘知道羞了，渐渐地不再那样没分寸。
    可是现在，陆染又很想任性一次。
    “爷爷，”她的目光盯着电视机的屏幕一眨不眨，嗓音很轻地询问：“我能枕您的大腿躺会儿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陆民安求之不得孙女跟自己亲近。
    他立刻就拍了拍腿，对陆染说：“来，染染想躺多久都行。”
    陆染便脱了拖鞋，在沙发里侧躺下，脑袋枕在陆民安的大腿上。
    陆民安拿起手边的毯子，展开后给孙女盖上。
    陆染揪住毯子的边角，怔怔地望着电视发呆。
    过了会儿，陆染才讷讷地开口问：“爷爷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陆民安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今天睡醒吃过早饭，闲来没事就翻了翻微博，虽然只关注了孙女一个人，但他还是有事没事就看看。
    谁知这一看就看到了陆染发的那条微博。
    陆染咬了下嘴巴，轻轻地道歉：“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陆民安心疼地低头看着孙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略带苍老的声音透着温和：“傻染染，跟爷爷道什么歉。”
    陆染的眼睛发酸，眸子里霎时就盈满了水光。
    她用力地睁着眼眸，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掉了泪。
    可是，可是爷爷却慈爱又耐心地对她说：“虽然爷爷也挺喜欢有期那孩子，但这个世上最勉强不来的就是感情。”
    “染染，不要为难自己，人活着，能这么热烈地喜欢一场，就已经足够了，以后对自己好点，别再让自己难过。”
    “爷爷会心疼我们宝贝染染。”
    陆染瞬间破防，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涌。
    她拉高毯子，遮住整张脸，把自己闷在用毯子罩起来的黑暗封闭空间，又哭了一场。
    .
    刚刚彻底失恋的这段时间很难熬。
    对陆染来说，要痛苦地强迫自己改变已经成习惯的行为，实在是难。
    她每晚都会无意识地在同一个时间点打开微信。
    每次点进去后才后知后觉，不用再对他说晚安，而且她已经把他拉黑了。
    每天看到点什么都能联想到他。
    家里的阿姨早餐准备了生煎和热粥，陆染会想起林有期那晚听到她肚子咕咕叫，专门给她买了夜宵。
    走在街上看到有男孩子给女朋友拧水瓶，会想到他也给她拧过。
    漫无目的地逛到不熟悉的街道，掏出手机打开导航时，会想起他出门开车连导航都不用。
    去看场电影放松心情，又想起跟他一起看电影那次的各种细节。
    ……
    他好像在她不知不觉间，就早已悄悄渗透进了她生活的各个角落。
    无处不在。
    陆染只能让自己忙起来。
    起初只先专注地准备科四，后来考过科四顺利拿到了驾照，她就给自己安排输入任务。
    每天看两个电影，看完拉片。
    每周读完一本实体书和两篇小说，写心得体会。
    除此之外，她开始每天都往健身房跑。
    至少做瑜伽三十分钟。
    忙碌起来后，他的身影便一点一点地被挤出去。
    开学前陆染还被出版编辑通知有三家出版社都想跟她签《陷入你》的出版，但是陆染没同意。
    在她眼中，她的初恋结束了，这本书陪伴的旅程也该彻底结束。
    就停留在这里，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眨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陆染坐飞机到沈城的那天，一出来就被裴琼露和叶希迎接。
    随即她就被裴琼露带去好好地吃了顿饭。
    而林有期这会儿正在队里一个人靠着树干滑手机屏幕。
    他在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大多都是她的“晚安”，千篇一律。
    可他还是一条一条地认真看着。
    他出任务的那两个多月，她给他发了快两百条消息，平均每天大概有三四条。
    除了每日一晚安，剩下的都是她的碎碎念。
    【我想你啦！】
    【又梦到你了。】
    【今晚适合想你。】
    【元旦快乐！愿你平安。】
    【啊啊啊啊啊要考试了，复习好痛苦呜呜呜！】
    【二月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除夕快乐。】
    【沈城下雪了，可惜我不在，不然就能给你拍下来，这样的话，等你回来了，这一天的雪还在。】
    【林有期，我好想和你一起看雪啊。】
    ……
    今天正月十六。
    是她返校的日子。
    不知道她下没下飞机。
    本来说好如果他有空他去接她的。
    林有期摁灭手机，闭上眼，微微扬起头，后脑贴住树干。
    而后一下一下地轻磕了几次。
    这段时间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一条晚安。
    让他真的好不适应。
    就仿佛突然丢了什么一样，心底总是空落落的。
    .
    这天晚上，裴琼露家里。
    “七七既然拿下驾照来了，要不要试着自己开车去学校？”裴琼露问她。
    正在收拾必要东西的陆染听闻，失笑：“我还没买车！”
    “等我看好了，选中款式，就去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