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炼器的时候,她心无旁骛, 认真钻研着图纸, 打磨着每一件器皿, 比吃饭睡觉都要上心。
能有什么东西, 能让她欢喜到恨不得嵌在骨中, 时时带着、生死相随?
司珩青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那是他长久以来一直在寻找的、像一粒无法落地的种子, 突然间开始抽芽了。
秋儿……
他心快要疼死了。
司珩青眼眶泛着雾气,轻轻地抽了口气,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盯着她心口的位置。
神识中欢爱的时候,他亲吻过她身上每一处肌肤,就连她身上一两颗痣的准确位置、她大小尺寸,肌肤的触感,腰窝的形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除了脖子上那道明显的刀疤,郁秋身上没有其他的疤痕。
在流落到食人岛吞食妖丹之后,她的身体也进入了半妖的状态,普通刀剑带来的伤口会快速的愈合。
就像她曾经剖开心,而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样。
而司珩青心口却始终保留着那道疤痕。
郁秋拿剑刺穿他心口的时候,他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理论上来说是不会留下刀痕的。
但无情剑就不一样了。
司珩青阖上眼,眼睑微微颤抖着。
他心里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一个足以令他发狂的猜想。
他快要丧失理智了。
秋儿。
司珩青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甚至不敢看郁秋的脸,不敢发问,不敢在神识中打扰到郁秋。
他像是跪在邢台上的犯人,在烈日炙烤下等待着刽子手手上的刀,抑或是一道不可能到来的赦免令。
若他的猜想是真的,秋儿比他想象中的要喜欢他,甚至到了癫狂的地步。
司珩青心口又是狠狠一抽,疼得快喘不过气了。
王后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郁秋在脑海里和系统聊了几个回合,这厮竟是闭口不言,还搬出了“会影响到老大修无情道”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她。
但郁秋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那种不安的情绪是从神识里传来的,像是另外一个人的情绪。
阿青。
郁秋用余光看了司珩青一眼,见他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半响,陆渊打破了尴尬的静默,他说:“本座实在没听明白,你刚才说,我师尊之前来过无极渊,做了个什么手术?”
王后神情温柔地看着众人,抬手比划了一下,温声道:“此事还是由点金手亲口来说比较合适。”
郁秋有一种隐私被道破的尴尬感,还被数道目光直直地盯着。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都费心思帮她,就是为了帮她治好灵脉,到了最后一步才知道——
原来她之前早就干了这么一件煞笔事。
她本来有机会为自己治好灵脉,却花了个大代价,只为了在身上烙个看不见的纹身。
郁秋有一丝丝窘迫。
陆渊盯着她看了一会,目光也不再咄咄相逼,反而有几分宽容和理解了。
“算了,”陆渊冷冷地说,“你向来是这个样子,为所欲为,不顾别人的想法,你能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司珩青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即便如此,还是要先将你体内的东西取出来,将青莲火嫁接进去。”
“对,”陆渊很难得地赞同司珩青,扬了扬下巴,朝郁秋说,“不管怎样,先治好灵脉。”
两人主动给了郁秋台阶,也没再逼问她什么。
郁秋乖乖地点头,说:“好。”
当年为郁秋操刀的,正是这位经验丰富的医修王后。
而这一次,也将由她第二次剖开郁秋的心口。
她不厌其烦地交代着手术的注意事项,司珩青和陆渊认真听着,偶尔提出问题,补充意见。
他们决定休息一夜,第二天再为郁秋移植青莲火。
回到宫殿后,郁秋早早地休息下了。
她睡在王后为她准备的寝殿里,将人埋在被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比起第二天的手术,她更加烦恼司珩青的事情。
阿青是铁定了心思要和她在一起。
而她却像个胆小鬼,一而再地逃避,推脱说自己还需要再考虑。
她下不了决心,但身体却骗不了人。
一想到阿青,念到他的名字,心里好似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白天人多的事情,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和她双修,要和她好,怎么夜里人影都没了?
郁秋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满心满眼都是司珩青的影子。
想着他过来找她,想抱着他,亲吻他,和他做着世上最快乐的事情。
她轻轻地抽了口气,不见沧澜宗主的身影。
忽然间有些落寞地想,沧澜宗主的喜欢……是不是也是凭着一股冲动呢?
她想去找阿青了。
她试着进入司珩青的神识,喊了一声:“阿青。”
身体像是被一股温柔的海水包围起来,司珩青从身后搂着她,将人死死地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脖颈,像是海浪一遍遍地袭来,他双手抚过她身上的衣料,带着一股要将她彻底吞噬的气势。
她身体一下子酥倒下去,靠在司珩青怀里,迫不及待地要和他好。
“阿青,”她声音有一丝委屈,“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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