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天他禁锢着她问“离不离得开他”——那说不定就是计划里的一部分,只是还没来得及写进去。
这狗男人!
让他得逞了。
桑白盯着这份“桑葚计划”片刻,脑海里忽然浮现起陆慎装破产那晚来找她的模样。
向来干净得一尘不染的他那天的西装和衬衫都是褶皱的——原来是跟平鹏互换衣服的结果。
被她轰走后,按照他高冷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回头,但他竟然为了留下来爬进她那么高的窗户。
之后,便是被她“折磨”的一段时间。
他当时明明那么累,眉眼间全是倦意,却还要每天伺候她——桑白一直以为是他是因为破产或者因为她帮他的那笔钱的感激,如今看来,竟然单单只是因为喜欢她?
否则他完全可以把钱还给她,两人大可不必再有这些交集。
桑白叹一口气,他实在算得上是“忍辱负重”,竟然在她面前装了这么久。
心疼他的同时,又忽然觉得莫名有点甜。
之后的一些事情,也就完全说得通了。
她去高速路口找他的那天他肯定是坐飞机来的,所以才会从机场的方向赶过来,骗她说为了见人。
后来她送他去火车站,他看起来不大愿意,但还是答应了。
这狗男人肯定是坐飞机回去的,他怎么可能坐火车?!
把所有的事情理顺,桑白的心情可谓七上八下,最后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能为她做到这样,她的确想不到。
但要说完全一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她极度地想找人聊一下这件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能找夏桐,但这个时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忙。
她尝试着发了条微信过去:【木头,你有空吗?】
夏桐很快回过来电话,说正好要休息吃晚饭,问她什么事。
桑白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讲了。
那头却没有意料之内的惊讶。
桑白:“你早知道了?”
夏桐轻咳一声:“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桑白追问,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声音凉凉,“喔,林睿诚告诉你的,他跟陆慎那次打架也是假的吧?”
难怪两个人跟没事儿人似的那么快和好了。
她很快补一句,“你别告诉林睿诚我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夏桐温温柔柔地解释:“好的宝贝,你别生气,我当时没告诉你是觉得这始终是你们俩的事,我不方便说太多。而且我觉得,他好像是你跟我说喜欢的第一个人,对你而言,终究是不同的,所以我也想看看他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夏桐的话,让桑白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桑弘住院做完手术后,陆慎亲自送过来一束百合花,说是来看亲戚顺路。
那时她熬了一夜,疲惫不堪,有些机械地说了句谢谢。
他声音很清淡地问她吃饭没,见她摇头,他让人送来几个饭菜。
他问:“把自己累病了,谁来照顾你呢?”
很是淡漠的语气,却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临走时,他轻声说:“有事打给我。”
他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她。
那是一双干净而骨节分明的手。
她接过名片,指尖触碰到他的,微凉。
当天晚上,分明已经劳累得很,桑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陆慎给她递名片时的那双手。
她忍不住给夏桐打了个电话。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当初那份小鹿乱撞的心情,声音仿佛也不自觉发甜:“木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欸。”
除了喜欢,还有感激。
后来两人在一起,她才知道陆慎究竟是多么冷漠的一个人,她甚至怀疑他当初怎么会帮她垫付那笔费用。
对他最初雀跃而喜欢的记忆尽数被她刻意压制,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还要跟陆慎在一起,明明他冷漠得那么明显,而她又一直那么小心翼翼。
但她现在明白了。
那是根植于潜意识里的一种喜欢和贪恋,你可以压抑自己的感情,却无法控制潜意识里对他的向往。
她坐在床上,望了眼窗外。
雨早停了,云青青兮如水墨画一般,廊檐下还很缓慢地滴着水滴。
她安静坐了一会儿,轻笑一声,也就有了主意。
桑白合起电脑,调整好情绪,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走出去。
她可是演员,论演戏,难不成还能输给他?
她走出去的时候,陆慎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风景。
他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腰窄,单手入袋,玉树临风一般。
听见动静,他侧头看她:“聊完了?”
桑白把电脑还给他:“嗯,拍完剧版《平阳》,我打算接司禾的电影了,会在四川南边有三个月封闭拍摄。”
陆慎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电脑。
停顿几秒,他才接过来,很清淡地“嗯”了声,却也什么都没说。
桑白一时怀疑,他会不会猜到她看了他电脑里的东西。
她就那么仰头盯着他看。
但片刻后,他忽然出声问:“你跟司禾……”
他一顿,却没继续往下说,只淡笑一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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