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后又给她们多拨了些银钱裁了两身厚实些的春衣,不知不觉让这俩小丫鬟对她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
来新宅子的第一天,方喻同没有带阿桂多参观。
只送她到她住的小院门口,说了句“阿姐好生歇息”便回了。
阿桂驻足仰头,看到小院牌匾上写着“玉桂”二字,那清瘦有力的笔迹,正是方喻同亲手题的字。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玉桂。
喻桂。
阿桂拐着弯儿想到了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叠在一起,脸不自觉有些滚烫泛红。
胸口扑通直跳,又暗骂自个儿胡思乱想什么。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事情,玉桂只是茶树的一种而已。
她居然也能想到他的“喻”和她的“桂”叠在一块,真真是要疯了。
阿桂长睫在晚风中微微颤动,用力掐着指尖。
芦叶是个心细的,有些疑惑地侧头看着阿桂,“姑娘,是不是这牌匾有什么问题?”
汀州也顺着阿桂的目光往上瞧,不解道:“有问题么?这是方大人亲自题的字,我挂上去的呢!”
“……没什么问题。”阿桂连忙垂眼,快步迈进门槛。
夜色浓重,只有芦叶提着的一盏四角油灯照着,所以院子里的景致看不大清楚。
阿桂也无心看。
汀州扶着她到屋子里,拿出火折子把屋内的四周和桌上的灯盏都点亮,顿时屋内亮堂堂的,能看出用心且精致的装饰。
“姑娘,屋内这些东西这样摆着可好?”芦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这些东西都是早上方喻同差人去晏府阿桂住的小院里搬过来的,芦叶和汀州拾掇了一天,才重新分门别类地放好。
不过家具摆设都是重新买来的,方喻同给了她俩银钱,让她俩全权负责。
阿桂不太在意这些,且这俩小丫鬟的眼光其实不错,屋内陈设都还挺典雅古朴。
只是她刚坐下,芦叶就给她倒了热茶送到嘴边,汀州则去端来了装满温水的铜盆,拿着帕子给她净手擦拭。
阿桂实在不习惯这样,蜷缩着白皙细嫩的指尖,温声道:“我自己来吧。”
“那可不行的。”芦叶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姑娘,你就安心让我们伺候您吧,不然的话,方大人要发卖了我们的。”
汀州也是双眸紧张而害怕地看着阿桂,一脸担心。
阿桂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会叫你们的,这喝茶净手的事儿,我自己能行。”
芦叶脑子灵活,眼睛珠子转了一下,马上道:“那我先去给姑娘铺床,您今儿刚搬来,只怕睡不习惯,我给您熏一炉安神助眠的香吧?”
阿桂点点头,又看到汀州在一旁急得小脸泛红,却又找不到什么旁的差事好做。
她微抿起唇角,只好柔声道:“汀州,你去帮我弄些热水来吧,我想沐浴。”
汀州好像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眼睛泛亮道:“好的姑娘,我这就去!”
……
搬到新宅,阿桂住的院子大了许多,屋子也大得不像话。
甚至外屋还有了伺候她的丫鬟一直守着。
所以第一晚,阿桂自然睡得不安稳。
翌日一大早,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帐幔外,朦朦胧胧出现一道人影。
阿桂慌得眸子放大,忽而听到芦叶清甜温和的声音,“姑娘,您是不是醒了?我给您送热水进来?”
阿桂有些恍然,是芦叶,方喻同给她买来的丫鬟。
如今,已经不同往日,这一切,都不是梦。
她刚坐起来,汀州也打起帘子走进来,“姑娘,方大人来了,说若是您起了,便想和您一同用早饭。他待会儿还要进宫面圣。”
阿桂眼皮微跳,抬手掐了掐发酸的眉心,又重新躺回去,“我还有些乏,想再睡一会儿,你且让他自个儿用早饭吧。”
汀州点点头,出去回话,没再进来。
阿桂躺在榻上,虽没了困意,却还是翻来覆去,直到日上三竿再去。
宁肯饿肚子,也不愿见他。
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哪是想躲就那么容易躲过去的。
到了晌午,有个面生的小厮过来传话。
“姑娘,方大人问您中午想吃什么,让小的去买,他待会儿来陪你吃。”
阿桂这才知道,这小厮也是和芦叶汀州她们一块新买来的,名唤沙全,被方喻同留在身边差使。
沙全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意,却看得阿桂头疼。
她别开眼,撑着下颌,轻声道:“初来这儿,还有许多东西要买,我就不在家里吃了,我带芦叶汀州上街采买去,逛完再在外头吃。”
沙全笑容变淡,面露难色道:“可是大人下午还有许多事,只怕陪不了姑娘去逛……”
这正是阿桂想听的话。
她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抿起嘴角道:“不碍事的,让他忙他自个儿的事,我们姐弟俩不拘于这一顿两顿的。”
沙全无奈点头,离开了玉桂小院。
他前脚刚走,阿桂便叫上芦叶汀州一块出了门。
生怕方喻同得信后赶过来,要推了他的事陪她逛。
她现在,怕见他。
……
十字长街,春风脉脉,吹得人心头舒泰,却抚不平阿桂轻蹙的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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