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少年。
    又到壮年。
    再到中年。
    岁月老了容颜……白了头发，起了皱纹。
    金莲的旋转速度恢复正常……那粗如巨树的能量圈，却朝着不断生长的法身向上走，莲叶刺眼夺目。
    金莲还在不断膨胀。
    陆州目不转睛地盯着面板上的数字，就差一点了。
    剩余寿命：3503天。
    容颜再衰。
    法身继续成长。
    清风撩起他雪白的头发，长袍飘扬。
    咔——
    又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到了膨胀的金莲空缺之处，那属于第九片叶子的空缺的地方，正有一片叶子，渐渐翘起。
    众人狂喜。
    “要起来了！”
    “第九片叶子！”
    “姬前辈此番演示，当真惊心动魄，如同真实开叶！”
    无人不惊，无人不喜。
    大殿前，屏障外，陆地上，丛林里……凡看到这一幕的修行者，无不感同身受，振奋不已。
    哪怕是红莲界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也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过程总归艰难。
    金莲还在缓慢旋转……
    它还在继续汲取寿命。
    陆州看得眉头微皱。
    剩余寿命：1005天。
    本以为是洛时音的笔录坑害了他……转念一想，应该是实验数据不够的缘故。一千四百年的样子，和一千二百年的差距……不算太大。如果没有笔录给出结果，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陆州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就多准备点逆转卡，以备不时之需。
    失算。
    眼看就要成功，就差这一丁点，若是半途而废，那么之前近乎十万点功德值，便全部打水漂了。
    伤不起。
    陆州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
    如同死亡倒计时一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数字下降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疯狂了，如同秒表似的，慢速变化。
    ……
    “今日观摩九叶之法，受益匪浅！”
    “的确是受益匪浅!“
    众修行者纷纷躬身。
    陆州缓慢地转头扫了一眼众人，没有朝拜功德点获取……主动策划的事件果真不计算，况且这并不属于叩拜。
    剩余寿命：562天。
    金莲继续生长。
    明明是很短暂的时间，却仿佛度过了百年一样漫长。
    那第九片叶子像是卡在了缝隙里似的，只出来了一大半，始终没有完全翘起来。
    魔天阁众人却看得百思不得其解。
    曾见识过陆州释放升级的四位长老，明显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是演示，但释放了这么大的生机，远远超出了当初东阁的那一次能量。
    这么做……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安静！”冷罗的口吻冷漠，“阁主为了演示，消耗可能过大。”
    众人一惊。
    若说之前陆州只是让他们敬畏的话，那么此刻的形象便达到了最高处。
    南宫卫和风一指皱眉，说道：“怎么会这样？明明还差一点。”
    潘离天摇头：“阁主变老了。”
    老人对寿命有的漠不关心，有的敏感异常。
    陆州白发变黑，如今又变了白……
    “师父。”众弟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州。
    陆州并没有理会他人的反应。
    始终盯着面板上的数字——
    剩余寿命：132天。
    “要中止吗？”
    陆州移动了下双臂，他能感觉到因为苍老而带来的修为压制。
    大限……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当初姬天道破九叶时的场景……金莲大限带来的无力感，约束感。
    不管第九叶出来多少，都算作八叶半。
    剩余寿命：99天。
    陆州感觉到身体生机衰老带来的不便。
    ……
    “那是什么？”
    魔天阁大殿前，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声音……北方的天际，飘来一道红色的长方形东西，像是红色的镇纸，又像红色短小的戒尺。
    屏障外，丛林中。
    那中年男子抬起头，看向天际，眼中露出激动之色：“天梭来了！”
    那红色的盒子似的物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陆州也看到了那红盒。
    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直逼魔天阁塔尖。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不是坐骑，不是飞禽，完完全全陌生的东西。
    眨眼间，来到了千米之外。
    再次眨眼，那红色的盒子已到跟前。
    呼！
    红色的火焰冒了起来。
    那盒子顿时被火焰燃烧。
    沙哑的声音响起：
    “来得刚刚好，受死——”
    陆州脚尖一踏，闪烁来到法身跟前，单掌一推。
    红盒撞击而来。
    从无始来，于诸有中，展转轮回受生！
    宿住随念神通爆发！
    一掌一天梭。
    碰撞在一起。
    同时后飞。
    陆州带着法身后退。
    这世间何人能退陆州？
    “师父！”
    “阁主！”
    魔天阁第一个飞出去的，便是白衣白发白裙白鞋的八叶强者叶天心，大神通术径直闪烁。
    还有四大长老，同时纵入空中。
    开叶，往往是最关键的时候……
    南宫卫和风一指，楚南，诸天元，黄时节，五大八叶几乎想都没有想，同时开动法身，闪烁出了屏障。
    “姬前辈，我来助你！”
    暴喝声响彻天际。
    ……
    这恐怕是魔天阁自创建以来，最为辉煌和华丽的一天。
    谁人见过这么多八叶同时绽放法身？
    除了陆州那座高达十四丈之高的法身，十丈的金色法身朝着红盒进攻而去，还有其他七八丈法身，亦是踏地而起。
    漫天罡印集中。
    天梭原地旋转！
    将所有八叶打来的进攻全部挡了出去。
    司无涯看得惊奇，说道：“红棺运输器改良版？红莲修行者！小心！”
    轰！
    砰砰砰砰！
    罡气倒飞了回去！
    八叶七叶六叶尽数被击飞！吐出鲜血！
    火焰燃烧！
    众人心生惊骇！
    “九叶以上高手！”司无涯再次提醒。
    九叶以上！
    难怪，难怪这么强！
    屏障外，丛林中观看的中年男子，心潮澎湃，失声道：“掌握业火的高手！前辈，您，终于来了！”
    “八叶以下全部回屏障！”诸天元喊道。
    四大长老只得返回！
    冲动只会送死。
    陆州看了一眼面板。
    剩余寿命：66天。
    很吉利的数字。
    也意味着老夫这一声，六六大顺。
    红莲九叶来的真是时候……杀了他，补充逆转卡。
    陆州抚须淡然道：“老夫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天梭中，传来更为沉闷的声音：
    “老衲红莲血阳寺戒律堂首座法空，今日，便拿你的血，血祭老衲的红莲业火！”
    呼！
    火焰再生。
    陆州看着那红棺似的运输器，火焰竟然丝毫不损伤自己，这是红莲界独有的能力？
    “姬前辈快收起法身，演示已经足够。”南宫卫挡在了前面。
    老夫也很想收。
    可是正值开叶之时，岂能强行中断？
    再看面板，剩余寿命：55。
    若是一次性归零……老夫就完了。
    稳住！
    陆州说道：“老夫一生所杀秃驴不计其数……你敢出来与老夫一战？”
    “你还不配！”
    嗡！
    火焰变大。
    天梭朝着陆州急速而来。
    “挡住！”
    众八叶再度合作，叶天心先发制人，碧海潮生诀外加多情环，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其他八叶虽然也在竭尽全力，却无一人像她这般疯狂。
    “不自量力！”
    轰！
    业火宣泄力量！
    众八叶再次倒飞了出去。
    噗……叶天心首当其冲，闷哼一声，鲜血沁出嘴角，滴落在身……雪白的衣裳，染红了几滴殷红，格外醒目。
    其他人气血翻涌，不是对手。
    “六师姐！”
    “六师妹！”
    叶天心从空中滑落。
    众弟子飞出营救，小鸢儿太清玉简发挥到极致，本就是七叶的她，迅速接住了叶天心。
    “六师姐！”看到殷红的鲜血沾染白衣……小鸢儿有些失措。
    “我没事……挡住他们，保护师父。”
    ……
    然而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天梭上。
    天梭……则是带着业火，直逼陆州的面门。
    陆州也看到了叶天心垂落的身躯，眉头微皱。但他知道他不能慌，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若乱，所有人必乱。
    于是，他缓抬掌……
    再施宿住随念神通。
    砰！
    指间绽放蓝光，五指间悬挂绝圣弃智。
    天书神通硬生生与天梭撞在一起。
    陆州带着法身向后疾飞……天梭顶着蓝掌不断前进！
    眨眼间……飞出了金庭山。
    飞跃了一片丛林，飞到了数千米之外。
    天书的非凡之力继续宣泄，但那天梭却丝毫没有任何破损迹象。
    这一招近乎四分之一的非凡之力，竟撼动不了这“红棺”。
    可想而知，红棺变强了！
    魔天阁大殿前，修行者尽数惊呼。
    金庭山外，无不睁大眼睛，看着越飞越远的陆州和天梭。
    “追！”
    司无涯下令，“海螺，鸢儿留下照顾六师姐。”
    受伤的八叶修行者，纷纷落入屏障，无法追击。
    屏障之外观看开叶的修行者们，奋力飞行追击……奈何他们的速度，差的太远太远。
    “花无道，留下！老身去追！”
    “老朽也去！”
    “岂能少了冷某！”
    三大长老开动法身，朝着南侧追去。
    ……
    与此同时。
    陆州单掌始终抵着天梭，不断向后疾飞。
    他面色沉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红色天梭，非凡之力将业火全部挡在了身外。
    “金莲第一九叶……果然名不虚传，竟能挡住老衲的红莲业火！”
    “你若敢现身，老夫定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九叶。”
    “老衲求之不得。”
    砰！
    红莲业火燃烧更盛。
    陆州五指收拢，天书神通再次迸发。
    能住三昧正定，而普现色身，譬如光影，普现一切，而于三昧，寂然不动。?
    此为法灭尽智神通。
    再次四分之一的非凡之力。
    轰!
    天梭停滞，向后旋转。
    陆州凌空悬浮。
    可能是寿命所剩不多，让他的感官与反应变得有些迟钝。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脆响——
    咔嚓。
    嗯？
    陆州侧目看了一眼金莲，只瞧见金莲空缺处，那片原本翘出一大半的叶子，完完整整长了起来，九片叶子，金光闪闪围绕旋转。
    法身……十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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