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下一个，让天空中悬浮着的书院长老们面如死灰。
    在他们的面前，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人绝望的事吗？
    花月行手中的箭罡，嗡嗡作响，时不时调转瞄准的方向，但凡有所动静，便会送出手中的箭罡。
    “好，好……”
    一位稍微年轻点的书院长老，实在扛不住这种压力，缓缓落了下去。
    他坚持不住了。
    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双腿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极致的意志压制之下，所有的恐惧都在落地之时爆发了……手心尽是虚汗，心脏就像是急速跳动，身子颤抖不已。
    尤其是当他看到墙壁上钉着的尸体王越，以及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一身龙袍的刘焸。
    深深的绝望让他放弃了尊严……
    磕头饶命！
    “饶命！老前辈饶命！老前辈饶命！”
    砰砰砰……每求一次饶，便卖力磕一次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人害怕，也有人不屑一顾。
    “愚忠”且“忠肝义胆”。
    左侧边空中的一位年迈的天行书院长老，破口大骂：“真是丢尽了我书院的脸面，堂堂书院长老，却为了活命，向一个魔头磕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陆州抬起头，看了一眼空中感叹的年迈长老，说道：“嗯？”
    “姬老魔，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死有何惧！堂堂大炎神都，若真是被黑暗蒙住了天，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正义何在，天道何在？？！！”他放声宣泄，“十绝阵已经恢复……即便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垫背！”
    陆州面色从容，说道：“很好。”
    右手拂袖而出。
    一道泛着蓝光的掌印，朝着那老者飞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着那道掌印。
    这是道门九字真言中的独钻印。
    色彩产生了变化以后，显得更为特殊和恐惧。
    年迈的长老爆发他那可怜的四叶法身！
    砰！
    掌印轻而易举将他的法身拍碎，继而落在了他的五官上。
    毫无悬念和争议。
    九叶拍四叶……和拍苍蝇有区别吗？
    没有！
    老者落了下去。
    轰！
    瞬间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陆州故意留他一条命……一方面是因为在云怒江上为了救于正海，已经消耗了一半的非凡之力。还剩下一半，等同于没有开地书之前的状态。非凡之力，能省则省。
    当然，有些目标没必要节省，比如王越，比如刘焸。
    为了击杀刘焸，他将库存的最后一张致命一击卡用掉了……
    面对这样的目标，性价比已经不重要，更多的是……值不值。
    这一掌，用的非凡之力不多，但足以让他失去战斗力，要不了多久，便会命丧黄泉。
    ……
    这轻描淡写的一掌，震慑书院所有长老。
    没人敢再像那名长老“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了。
    陆州看着地上那名满脸涨红的那名长老，说道：“天行书院？”
    人群前方的司无涯，躬身道：“师父，此人便是天行书院十长老之人陈然之，十绝阵的引导者。”
    陆州微微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然之，淡淡道：
    “你喜欢讲正义……那老夫便跟你讲正义。”接着转头，扫过悬空的长老，“老夫，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若能告诉陈然之，到底什么是正义，老夫，便留他一命……名额有限，只有一个。”
    话音刚落。
    天行书院诸位长老连忙举手。
    “我！”
    “还是我……我来告诉他什么是正义！”
    “闭嘴！你们懂什么叫正义？还是我来……“
    天行书院的长老们顿时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转瞬间便面红耳赤！
    陈然之艰难抬头，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开始有人辱骂陈然之。
    “陈然之，你这沽名钓誉之徒，说什么正义？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还不是贿赂了院长？我呸——”
    “陈然之，你嫌弃糟糠之妻，为了休妻，不择手段，甚至私下狠手杀了自家老婆，重新娶妻纳妾！你这种人，也配提正义？”
    “陈然之……”
    这世上，没有自己人捅自己人更具备杀伤力。
    声声刺耳。
    陈然之指着天上的长老：“你……你……你……”
    这时，陆州随手指向一人，道：“你。”
    那长老大喜过望，连忙向下俯冲！
    落地之后，二话不说，朝着陆州便磕头道：“多谢姬前辈！”
    司无涯摇了摇头。
    这世上人人都可以看穿人情冷暖，却永远猜不透千奇百怪的人心。
    有人求死，便有人求生。
    “师父，此人是天行书院十长老之一，赵江河。”
    赵江河面带谄媚地站了起来，转身的瞬间，面若冰霜，瞪着陈然之：
    “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陈然之，你特么装什么清高？一条条罪状，列在你身前，你还能厚着脸皮跟别人说什么正义？”
    “你——”陈然之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天下为民者，为正；据我所知，兖州城一战，幽冥教为了保护全城的百姓，牺牲了不知多少性命，反观守城将军麻路平裹挟全城百姓，这叫正义？
    “幽冥教掌控九州，天下百姓为何不摇旗反对，反而支持
    “不畏义死，不荣幸生，是为正；嫉恶如仇，见善若渴，是为正；耳不闻学，目无见识，行无正义……你有个狗屁的正义！我呸————”
    最后一个字骂出来的声音，更是啐出了一口黄痰，吐在了陈然之的脸上。
    “好，好……好……你，你呢？”
    “我？我承认我怕死，我上有老下有小，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百姓……可我不会厚着脸皮像你这样，说三道四，颠倒是非黑白？！你简直丢尽了我天行书院的脸！我若是你，恨不能立马撞墙求死！”
    陈然之双眼瞪大，胸腔中的一股气血再也压制不住，上涌了起来，噗——
    吐了出来。
    倒了下去。
    陆州无动于衷。
    神都之下，所有身居高位之人，哪一个手上不沾染了大量的鲜血，没有人真正能独善其身。
    不过，这话说回来。
    骂人，还真的要有文化的。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陆州听完赵江河的一番话，好像挺有道理！
    陈然之一死。
    上方的长老们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意味着，他们没活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刘焸的尸体，竟冒起了徐徐紫烟。
    “师父……“
    众人看了过去。
    天空中一位长老见状，心中一动，高声喊道：“开阵！”
    红沙一撮道无穷，八卦炉中玄妙增。
    天空中再度亮起红色的天幕。
    “师父……上辇！”小鸢儿喊了一声。
    “飞辇向上！”
    穿云飞辇离开了天幕的区域。
    元气迅速抽离！
    幽冥教众弟子抬头望天。
    “十绝阵，又开了！”
    趁着元气迅速抽离的那一刻，所有人急速下坠。
    谁都不想被摔死！
    “保护好师父！”端木生霸王枪横扫千军，顿时数十名禁军横飞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陆州身前，霸王枪横在身前。
    天幕再次变化！
    一重接着一重！
    刘焸的尸体，紫色之气渐渐变得浓郁。
    原本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竟在紫色气体的帮助下，渐渐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