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剑道天才，龚元都，可为天子之剑……”
    陆州抚须道，“永寿皇帝，刘戈，可为天子之剑……”
    老年阁众人闻言，面色微变。
    龚元都的剑道他们亲眼见过，那的确惊艳决绝的人物。论剑道的话，的确是一等一的高手。
    只不过……真要和虞上戎打的话，他们不认为龚元都可以战胜虞上戎。
    为什么阁主会将龚元都列为第三等？
    永寿皇帝刘戈，以剑匡扶天下，的确可称之为天子之剑。
    但是……
    这两人，都是已故之人。
    拿死人和今人相比，未免太苛刻了点。
    古时历代不知出了多少人杰，今人又岂敢妄称超越？
    没等虞上戎提出疑问。
    花无道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疑问，拱手道：“阁主，若是如此，那当今帝皇永青皇帝，是不是也可称之为天子剑？”
    陆州抚须摇摇头：
    “不算。”
    “还请阁主释疑。”花无道躬身。
    “永寿开百国之锋，立大炎天下。永青，不过是顺位继承，称不得天子剑。”
    “受教。”
    花无道后退。
    冷罗也跟着道：“龚元都出自北都不假，但不过是个散修，并未开百国，立天下。临终前百年时间躲在棺中，他为什么可称天子剑？”
    这个问题，问到了大家心中所想。
    目光聚焦在陆州的身上。
    陆州风轻云淡，抚须回答：“与天争命，与地争命，不惧生死。”
    他话锋一转，目光淡然地扫过众人。
    时至今日，为何没有人能成功踏入九叶？
    若是成了，自然是开辟新的天下，称之为天子剑。
    可是在这一条道路上，倒下的，何止只有龚元都一人。
    万年以来，多少伟大的修行者，倒在了半途上。
    潘离天问道：“与天地争命者，多不胜数，他们都是天子剑？”
    陆州抚须点头，不可置否。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听到这些话，虞上戎低下了头。
    他引以为傲的剑道，在师父心目中，居然连第三等都算不上。
    他无法反驳。
    师父说得很对。说到底，他的剑，不过是以剑道争锋，一介武夫罢了。
    ……
    陆州看了一眼虞上戎。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若是拿不住你，那老夫这千年真是白活了。
    他继续道：“道门也好，儒门也罢。终究不是最高境界。”
    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陆州。
    三等已分，竟在阁主心目中不算是最高的。
    “无剑胜有剑，心之所想，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陆州目不转睛地看着虞上戎。
    就在这时。
    陆州右手抬起。
    食指与中指之间，凝结出一道剑罡。
    突然，那道剑罡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思过洞前的那棵树，跟着颤抖了起来，树叶飞来。
    咻，咻咻！
    树叶扎在了地上。
    这还没结束。
    他们忽然感觉到这那股将树叶吹起的风，像是刀子一样，划过脸庞。
    好在他们都是修行者，经过了淬体，能够抵抗这微弱的力量。
    尽管如此，阁主的示范，已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无剑胜有剑。
    道理虽懂。
    可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又有几人？
    这个控制力，不仅是对元气的控制入微，还要在元气汇聚的同时，卷起树叶，造成空气的流动。
    每个百年以上的锤炼，几乎做不到这一点。
    虞上戎常年依赖长生剑……又岂会去练这些？
    所以……他心服口服。
    思想高度，决定剑的高度。
    对剑的理解，决定剑道的高低。
    陆州这一课，是对虞上戎的全方位碾压。
    你师父，终究是你师父。
    “你可服气？”陆州目不转睛地看着虞上戎。
    “徒儿受教。”
    虞上戎心中百般滋味。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过去入门的那段时间里，师父也没有如此苦口婆心地传授过剑道。
    能跟说这些的……除了师父，还能有谁呢？
    【叮，调教虞上戎，奖励500点功德。】
    【叮，指点端木生，奖励200点功德。】
    陆州注意到系统用词不同，一个是调教，一个是指点。
    虞上戎在剑道的修行上，的确已经不需要指点，他需要更多的是，调教。
    陆州忽然想起那段缺失的记忆……
    又联想起虞上戎的那句话“您又想杀我？”。
    想来，虞上戎是不想重蹈覆辙，不愿意提及这段过往。
    勉强不得。
    沉思片刻。
    陆州说道：“思过洞中好好反省。”
    说完。
    陆州负手转身，朝着魔天阁的方向走去。
    “冷长老，花长老，潘长老……”
    冷罗，潘离天和花无道拱手，跟了上去。
    老年阁四人这一离开。
    思过洞前压抑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其他人长出了一口气。
    虞上戎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手心里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冷汗。
    诸洪共压低着头，正准备转身离开。
    虞上戎淡淡道：“老八。”
    “啊？”诸洪共停下脚步，浑身一个哆嗦。
    “过来。”
    “二师兄……我，我……我南阁呢。”
    虞上戎没有着急进入思过洞，而是走到诸洪共的面前，问道：“不必紧张。”
    一如既往地温和，语调谦让。
    虞上戎忽然想起云照林地的那一幕，师父立于白泽之上施展的那一招入三魂，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师父是不是已入九叶？”
    “啊？”
    九叶？
    诸洪共顿时懵逼。
    虞上戎之所以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
    他在剑道上的理解和造诣，自认独一份。哪怕明知不是师父的对手，却也不会输这么多。
    能够造成这个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师父已入九叶。
    “不会吧……二师兄，哪有什么九叶……我不知道，您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知道……”诸洪共连连摆手。
    虞上戎暗自思忖。
    与天地争命，是为天子剑。命都没了，算什么第三等？
    想起司无涯说的话，师父或许找到了破解大限的方法，所以，才有这番高论。
    ……
    魔天阁，大殿中。
    只有陆州，冷罗，潘离天，花无道四人。
    陆州步入大殿中，缓缓坐下，说道：“坐。”
    三人纷纷入座。
    “三位长老，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可知薰华草？”
    冷罗说道：
    “有所耳闻，薰华草，据说此物生长在小咸山，那里草木不生，四季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