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圣依稀还在梦里呢,梦里四不像、孔宣也长大了,和红云一块儿给他过节来了,仨人一块使了个群口,正听到半道,被一推搡,含含糊糊地说:“……别……别闹。”
自我:“……”
青衣的道人垂下眼帘,自袖中摸出一只小钟来,手掌一翻,番了三倍大,抬起另一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果断而迅速的一敲。
“当——”
混沌钟几乎能撼动天地的嗡响,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谢圣在梦里被震得七荤八素,不醒也得醒了,惊恐地一个翻身坐起来,看向自我,不可置信:“……叫个醒至于用混沌钟吗?”
谢圣一下又砸回床上去了:“这闹铃摁哪儿能关?”他蚕茧一样地拱到自我旁边,“你电池在哪儿我给你抠出来。”
又在说些听不懂的话。自我淡淡看着谢圣,再次抬起手指。
谢圣慌了:“我起了我起了!”生怕自我再弹一次混沌钟,谢圣一边爬起来一边迅速说,“我有两个梁子,一个是说凶兽的,一个是说罗睺的,您听哪个先?”
自我:“皆可。”
谢圣老实站好:“我先说更可乐的这段吧……”
这段子该是他与罗睺一块儿使的,打算就在师门大比结束后,两人攒底(最后一个节目)。现在罗睺不在,谢圣便将活儿简单和自我说一说,尤其把几处包袱使给自我看:“……只见得,魔祖系刀上阵,腰里系个挂绳从左边悬起:斩切刀、砍骨刀、削皮刀、切片刀、剔骨刀、冻肉刀、水果刀、锯齿刀、剪刀,左手直擎诛仙剑,右手横握弑神枪,头顶孽业红如血,怀揣灭世小黑莲……”
谢圣说完贯口,侧过身来,扮演罗睺的捧哏,双目一瞪:“这说的是我吗?”
谢圣:“这说的是被罚去灶台的你!”
照
理来说,这会儿要是在台上,台下的观众该笑翻了。就是鸿钧本人在此,也该流露出一丝笑意,可自我就不一样,嘴角严丝合缝:“……”
谢圣虚虚地坐下来:“……不,不好笑啊?”
自我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不快乐。”
“??”谢圣纳闷,这不好笑就不好笑,不快乐是什么意思?
谢圣试探地询问:“您……心情不好?”
自我面无表情:“下一段。”
“……”谢圣茫然地站起来,调整状态,又将凶兽的那段使了一遍。
自我果然无动于衷。
谢圣也无奈了:“也不可乐?”
自我一字一顿:“不快乐。”
“???”到底什么意思啊,谢圣实在闹不明白,“您觉得不好笑您直说,哪儿节奏不对了还是包袱没意思了,您这个不快是……是什么评价啊。”
自我缓缓抬头,看着谢圣,强调似的又说了一遍:“不快乐。”
谢圣:“……”啥啊!
谢圣大脑混乱了一阵,突然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之前,他婉拒鸿钧听道邀请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你就问问你的小童子好啦,是听我讲道快乐,还是听你讲道快乐?”
谢圣:“……”
草,不是吧,堂堂道祖,记仇到这个份儿上,特地派遣自我下来,就是为了报复?
·
知道自我是这个设定后,谢圣就不在乎自我乐不乐了。自我是什么啊,大道三千,他跟一个名词讲相声,难道还指望能把名词讲成动词吗?抱着这样的心态,他照常磨自个儿的作品,和罗睺排练,没过多久,鹅毛大雪逐渐变得熙熙攘攘时,师门大比终于拉开帷幕了。
天南海北赶来的观众们各自入戏,当真是从山头一路坐到了山脚下,桌子都快排到隔壁昆仑山去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位负责放映水镜的龙族,也兼任着要注意观众不要破坏环境的工作。
台上,祖龙特地要来了报幕的活儿:“下面请欣赏,由凤一、龙二带来的相声,《打广告》。”
谢圣、罗睺、敖金等一行人,就坐在后台,敖金用水镜放前台的画面,倒也方便。
凤一、龙二一道上台,向台下鞠躬,龙二作为捧哏照常站在桌子后,凤
一却往台上一定,渐渐地蹲下了。
台下的观众混乱地笑起来:这什么姿势,是要蹲坑怎么的。
龙二:“……”
龙二冲凤一张嘴:“啰啰啰啰啰。”
凤一一下站起来了:“你赶猪呢?”
“还赖我吗?这在台上说相声呢,你是要下蛋怎么的?”龙二把手往后一背,“跟观众们问好啊,自我介绍啊。”
凤一很勉强:“诶,行。大家晚上不好。”
龙二:“??你,你等会的,什么叫晚上不好,你今天喝高了是不是?”
“什么叫喝高了,我是心情不好。”凤一一指后台,“大家都知道啊,我们师父,谢圣。收了多少个徒弟了,五个,前些天又收了一个,六个了都。”
龙二:“那是好事啊,师门兴旺。”
“……”凤一缓缓将目光移向龙二,“你说真话。”
龙二:“谁敢再进师门,不得好死。”
台下观众哄笑一片。凤一等人拿师父收徒砸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晓得,谢圣的徒弟都特别恋师,争宠的手段花样百出。
“是啊。”凤一收回手,“你还笑得出来呢,现在六师弟就在后台陪着师父。就不光这个,我们当徒弟的苦啊,要防的不仅有门内人,还有外面儿的,就好比说那个,孔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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