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被小溪截断在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惊呼。大吾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了起来,放在礁石上坐好。他蹲下,拉开小溪靴子的拉链,脱下她的鞋子。
“健康最重要,不差这一两分钟。”大吾说着,捧起小溪的脚查看,“没有淤青和红肿,这里痛吗?”大吾按压她脚踝附近的区域。
“只有一点痛,可以忽略不计。”大吾低着头,小溪只能看见他银蓝色的发顶。他的表情应该很严肃很专注吧,小溪心想,听见自己心脏扑扑跳动的声音。她揉了揉大吾的头发。她抬头看了看远方的灯塔,小溪忽然觉得大吾就像灯塔。他是这个世界的灯塔,将世界从黑暗的未来中引领出来,也是她的灯塔。不管她遇到的挫折再怎么小,大吾也会无微不至地守候在她身边。
“没有大碍,稍作休息便能恢复。”大吾松了口气,把皮靴重新给小溪套上。他从衣兜里掏出巨金怪的精灵球抛出,橙色的“R”字母闪过,巨金怪稳稳落在海滩上。
“让巨金怪载我们上去。”大吾踏上巨金怪的脊背,朝小溪伸手,“今晚浪大,这段路不好走。”
小溪对巨金怪说了声抱歉,踩上它的背。小溪担心自己战力不稳,于是坐在巨金怪的背上;又担心自己会从高空跌落,因此抱住大吾的腿,成为大吾的腿部挂件。大吾低头看了眼小溪,朝她笑了笑,把左手搭在她的侧脸,轻轻摩挲。接着他挥出右臂,指挥巨金怪腾空,朝灯塔飞去。
巨金怪飞得不快,高空的风速并不急,从空中跌落的状况并没有发生。灯塔在远方的迷雾中闪耀光辉,灯塔顶层的透镜在不断旋转,将光束投向大海的每个角落,如同一个巨大的灯笼。
“我给你背诵一封电报吧!”小溪提议道,“关于灯塔的电报,非常应景。光这么干坐着看巨金怪飞行有些无聊。”
大吾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聆听。
“亲爱的FY4BC,”小溪说,换上朗诵的语气,将自己代入ALL2AZ的视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买下这座小岛并来此居住,我想一定是岛上的灯塔吸引了我。因为常年无人看管,灯塔内部原有的木制家具全都腐朽了。我把我们在丰缘的家具打包了些过来,将灯塔装饰得如同家里。”
“这是一座孤岛,岛上没人居住,也见不到宝可梦的影子,补给船每周会来岛一次。这片海域曾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是煤炭的运输线路;但随着新能源的发现,煤炭已不再珍贵,这条航线也被抛弃了,再也见不到船只。灯塔失去了作用,守卫在一百年前从岛上撤走,岛屿彻底荒废。”
巨金怪冲入海洋上空的雾气,小溪看清了灯塔的外表。它由砖石修造,被砌成了红白相间的颜色。大海从天空往下看是深蓝色的,海水幽深,小溪没看见胖可丁会长提到的可疑潜水艇。
“每当夜幕降临,只要我的身体状况良好,我便会登上陡峭的消防梯,去灯塔顶层点亮煤油灯。灯光会穿过菲涅耳透镜,照亮方圆30公里的海域。”
小溪刚背完这句,灯塔的光束猛地转向她和大吾。被近在咫尺的光线照射,小溪闭上眼睛。光线穿过她的眼皮,她感受到眼前出现了跃动着的橙色光点。
“我要像你一样,我要成为灯塔,守护这个世界。”小溪继续背诵,海浪碎在礁石上,给小溪的朗诵打节拍,“我要让我微弱而渺茫的光芒被菲涅耳透镜放大、增强,以这座孤独的海岛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像烽火那样点燃沿路的灯塔,将光芒传递,直到光明笼罩整片大海。88,来自ALL2AZ。”
“写得不错,能看出发报者在努力实现人生价值。”大吾夸赞小溪,“你以前的文笔很好。现在的也不错,各有千秋。”
小溪不好意思地低头蹭了蹭脸,蹭完后发现她是在大吾的腿上蹭的,于是更加不好意思,脸颊染上了灯塔光束般的暖橙色。正值巨金怪飞降落在灯塔顶层,小溪急忙跳下去,跑到扶栏边,注视着大海,搜寻可疑的船只,以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大吾的大腿扭转到正事上。
灯塔守卫是一位干瘦的高个子男性,搭档是毒刺水母。他自称是福爷道馆内的学徒,因为擅长水系宝可梦,于是被派来灯塔,兼任看守一职。他将两幅望远镜递给大吾和小溪,朝他们指了指出问题的海域。
“谢谢您。”小溪接过望远镜,把它架在眼睛上,对准大海上的某一点,对焦后仔细观察。水面十分安静,连喜欢冒泡泡的鲤鱼王都没有,只有波浪在机械地朝前推涌。
小溪看得正入神,忽地感到裙摆被拽了拽。她低头,看见一只橙色壳子的龙虾小兵。龙虾小兵凝望小溪。它的眼仁虽然只有豆子大,但表达的情感却无比丰富,激动、如释重负以及紧张的情绪相交杂。
“龙虾小兵,你还在这里呀?我以为你回公会了。”小溪弯下腰,压低声音对龙虾小兵说。
龙虾小兵摇摇头,拽着小溪的裙子把她往栏杆的另一边拉。小溪急忙提起裙腰。再慢一秒裙子就被龙虾小兵的怪力钳拽下来了。
这一面的大海也很平静,没有守卫口中的潜水艇。
“请问这个方向的大海出现过异常吗?”小溪拎着裙腰问守卫。
“没有。”守卫不假思索地否认,“您面前这片海是吼吼鲸和吼鲸王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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