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罗像只被抓住后颈肉的小猫一样乖巧,眨着眼睛点头:“他不是我姘头,我是有过那么一晚上,但他已经在当天把钱给付清。我说——!喂——!喂喂——!这样不好——!”
不管塞罗如何阻止、澄清,都无法阻止这些恶棍把他丢在神秘男人面前的桌子上。他的脸摩擦着略微有些粗糙的木质桌面,屁股被提着裤子抬得老高。
“伙计,这家伙滋味不错吧?”说话的恶棍脸上绽开促狭的笑容,轻挑地冲着神秘男子挑眉,“想不想再搞他一天?只要一枚八分银,可比上次便宜很多。”
神秘男人抬眼瞥了一眼恶棍,低头轻轻拨弄几下琴弦:“不了。”
他的拒绝让塞罗一时间心情复杂,虽说塞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为首的恶棍猛地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入木质桌面:“他欠了赌债,今天不拿出来八分银,你就永远见不到你小情人右手的小指头了。”
“别这样!我会还钱的!”塞罗瞪大眼睛,恐惧令他剧烈挣扎,却被另外两名恶棍死死地压住。神秘男人依旧无动于衷,有条不紊地调试着他那把永远调不准音的特鲁琴。
塞罗急得眼泪夺眶而出,语速飞快地哀求:“好心的先生!如果你今天救了我,我很感激你的先生。算我借你,借你钱好吗?我会报答你的,我会偿还你的。我也不会说那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
银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华,不偏不倚地打在拿刀恶棍的额头上。不等金牙手下的恶棍们反应过来,神秘男人先一步拉起塞罗,把他拽进了他住的卧室。
恶棍抠下贴在脑门上的银币,狠狠地啐了一口:“呸,这家伙还会在他姘头面前装乖巧!”
猛地关上门,神秘男人的眼神十分不善。
“啊,对不起!我很抱歉!”塞罗尴尬地咧嘴微笑,“我不是说要去找人说那个事情,我很感激你又救了我一次。先生,我会报答你的,现在,将来,任何时候,你提出任何要求都可以。”
“就为了八分银?”神秘男人淡漠地说。
“还有上次的一个金纳尔!”塞罗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床上盘着双腿,“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你是个好人,先生。”
毕竟,这家伙花了这么一大笔钱,竟然没有对塞罗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真的占有他。塞罗越来越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他现在非常感兴趣。
神秘男人沉默地坐到离他最远的凳子上。
“先生,我上次问你的名字确实失礼。毕竟南境有句老话——问人姓名者应当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塞罗笑嘻嘻冲着那花岗岩一样冷硬的男人说,“我叫塞罗,在南境,这个名字就是‘零’的意思。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孤儿院的院长给我起了个名字,意思是说我‘一无所有’。”
塞罗歪斜脑袋,挠了挠头:“不过我认为院长说得可不太正确,我还有健康的身体,大量的精力和未来的希望不是吗?”
神秘男人冷冷地开口:“把输掉的钱赢回来的希望?”
“那是那些死地精!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身上……呃……”在说出来真相之前,塞罗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说,他还拿不准这名神秘男人和那个小个子男人是什么关系。他尴尬地笑了笑,迅速转化话题,“反正我已经说了,我叫塞罗。那么你叫什么呢?我将来要报答你,也得让我知道要报答的是谁吧?”
塞罗期待的两眼放光,盯着那名男人。
五分钟过去,一阵沉默。
十分钟过去,还是沉默。
十五分钟过去,依旧沉默。
三十分钟过去,塞罗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时,那名男人说:“驽尔。”
“驽尔,很好听!”塞罗笑得像六月的蜂蜜一样甜,“很是适合你。”
“在北地语当中,‘驽尔’的意思是‘零’。”驽尔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塞罗,“我也失去了一切,我也‘一无所有’。给我取名的人说‘这孩子一无所有,就叫驽尔’。”
意想不到的回答令塞罗感到一阵尴尬,不过他知道如何去化解这个尴尬。他不在意地大笑,趁机转换了话题:“那么,我们同名呀!驽尔你愿意做我朋友吗?”
驽尔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很明显对“朋友”这个词感到有些不适应,可能他常年的刺客生涯,令他无法去拥有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塞罗跳下床,蹲到驽尔身边,抬起头望进他的兜帽:“我没有‘朋友’,驽尔愿意做我‘朋友’吗?”
他悄悄叠起手指,祈求幸运女神原谅。事实上,塞罗有一大帮狐朋狗友,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像驽尔这样,让塞罗衷心感受到亲切。
“好。”驽尔回答得有些勉强,不过究竟还是答应了。
“那好,你现在是我朋友了!”带着得逞的笑容,塞罗坐到驽尔身边的咖啡桌上,晃动两条小腿,“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那么我们第一步就应该分享彼此的秘密。关于驽尔的事情,我都想要知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不太和善的眼神。
塞罗吐了吐舌头,没有立即问他问题,而是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为了公平,我们来赌一把,”他取下脖子上的小袋子,从里面掏出陶土硬币,“我们轮流掷硬币,海螺那一面朝上,你来问我;迎春花那一面朝上,我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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