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这哪是炼丹,这是玩命啊!
乌云聚拢,郁灯这会儿浑身疼得都麻木了,他强忍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手中的剑攥得更紧了。
黑眸中的光像是亘古不灭的人鱼犀香烛。
他在现代也不过是个刚踏入社会不久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算是命运使然,既然来都来这个世界了,还有了这样的金手指,哪能说死就死呢?
轰隆,水桶粗的雷电迎面劈下。
青年劲瘦的躯体猛地一个踉跄,右腿膝盖跪地,竟压出一道浅坑,唇角溢出几分梅花似的猩红,刺眼地很。
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死死护着那枚萦绕着玄纹的浅金色丹药。
郁灯咬着牙,他的颈侧出现一道浅色的痕迹,已经开始缓缓渗出血迹。
他睁着微红的眼看着那天边的乌云,嘶哑的嗓音如同枯叶:“还剩三道。”
说着,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郁灯随意的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冷笑:“有本事劈死我,现在劈不死我以后就换我劈死你。”
头顶的乌云愈发厚重。
郁灯盘腿运气,尽量放缓呼吸,免得伤口发疼。
这般兵荒马乱之中,郁灯未曾注意到在他周身不远处蛰伏着许多细小的傀儡人。
他们的脸有些僵硬,明显制作的人并未给它们花太多的心思,傀儡人耳垂上刻着‘渡生’二字,生硬的眼珠微微转动,齐齐的盯着丹雷中的青年。
那分明无甚表情的脸上却莫名的显出几分担忧来,看着倒是更加惊悚诡异。
雷声坠下,那些细小的傀儡人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靠近郁灯。
细细看来竟是一种尝试自我牺牲的保护姿态。
但很快,一道清澈的凤鸣声响彻琅玉峰,一只通体玉色的白凤直直张开翅膀而来,抗下了那道威力巨大的丹雷。
白凤浑身一震,又鸣叫了一声,听起来像是被打疼了般。
郁灯半伏在地,衣不蔽体,扣住剑柄的手指苍白的近乎透明。
他眼前一片晕眩,勉强地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广袖白袍,气势凌然的墨发男子伸手抚摸了一下白凤的羽毛,似是在说些什么,随后朝他步行而来。
那四周阴暗角落掩藏的傀儡人紧紧盯着那白袍男子,随后齐齐顿住脚步,僵硬的身体直接融入了地下,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郁灯只感觉一道清透的灵力打入了自己的丹田之内,很舒服的感觉,那股灵力并没有叫他有分毫侵入的不适感。
他顺着那灵力运转自身,一时间身上的痛楚感都消失了。
他睁眼看过去,白衣飘飘,墨发银瞳,面容俊冷,正是他那高冷的师尊泽玉仙君淡漠的将他提起来,手法跟温柔丝毫不搭边。
“师、师尊。”
郁灯觉得他师尊虽然表情不丰富,但是现在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在现代就活似教导主任。
郁灯没干坏事,但他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心虚感。
泽玉仙君并未理他,只挥挥袖,那白凤便乖顺地落在他的衣襟处,竟直接幻化成衣物上的一道白凤刺绣。
精巧绝伦,直叫人叹服。
郁灯看得眼都直了。
泽玉仙君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声音清冷:“复原丹,吃下可修复丹雷之伤。”
郁灯接过,也不矫情,直接吞下一颗。
他看了眼天上散开的乌云,又看了看自己怀里已经成功炼出的丹药,忽的反应过来:“师尊,你给我挡了丹雷?”
泽玉仙君颔首,银灰色的眸看着他,淡声道:“今日凶险,归根结底也是你修为不够,日后炼丹莫要再这般尝试。你的修为功课看来还需多增些。”
郁灯心里顿时一紧,他这师尊最是言出必行,之前说七日一考核,之后他当真每七日都得去,躲都躲不过。
每次又是被揍又是被骂,简直惨得不行。
不过郁灯也知道他这师尊这般也是为他,所以心里时常吐槽,但到底还是十分尊敬的。
郁灯将手中的丹药收好,背后一暖,他侧首,发觉自己的后肩被披上一件白丘狐披风。
泽玉仙君比郁灯要高上半个头,他为郁灯披上披风,手臂便自然而然地半圈住青年,侧面看上去宛若丈夫怜惜心爱的妻子一般。
骨节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披风的衣带系好,郁灯其实觉得有点不妥,想避开,但泽玉仙君垂眸细心的模样实在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莫名的,他动动喉结,也没说什么。
总觉得眼前的泽玉仙君像极了那幻境中有血有肉的衡玉。
郁灯知道自己不该把两人区分开,但泽玉仙君在他心中一直宛若神坛上的仙人,不染凡尘,亘古站立云端。
可衡玉却不同,衡玉也冷淡,却不淡漠,他眼中有红尘俗世,他会笑,也会冷脸,甚至偶尔会出格的捉弄郁灯,故意看郁灯出丑,可当真出丑了,他却又会上前为他遮挡。
矛盾又纯然,却更像个真实存在的人。
“郁灯,你可觉得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郁灯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摇摇头:“没有。”
泽玉仙君点头,挥手之间,被天雷击垮的房屋已然恢复原状,简直堪比点石成金。
他最后看了郁灯一眼,只提醒了郁灯七日后记得回功课,随后便转瞬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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