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舞顿时心虚地捂住脸。
    她不小心把一个月之约给忘了！
    她弱弱道：“我不是故意的。”
    喻清洲侧目睨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苛责她。
    也没什么好苛责的。
    打从他是万里九洲开始，他就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忘了，他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她。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彼此。
    金龙的身影早已消失，再追上去已不切实际。
    刚刚的毁灭性灵宝爆炸和龙吟声惊动了整个域北，包括虚空魔女在内的魔族都涌向了鸿沟。
    他们若是去鸿沟，会和他们正面相遇。
    也没必要。
    她转头朝鸿沟的方向望去，看到犹如大团阴影般的魔物和魔族，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感慨：“上次我用毁灭性灵宝时，是你护着我。这次还是你。”
    喻清洲没什么情绪地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苏沁舞一时莫名：“什么怎么办？”
    喻清洲轻笑了一声，嗓音带着几分低哑几分凉薄：“救命之恩，你连个谢字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苏沁舞几乎以为他要说出“以身相许”四个字。
    幸好，他没有。
    她连忙道：“谢谢谢谢谢谢谢……”
    说完之后，她发现喻清洲的表情更加凉薄了，细密睫羽落下阴影，侧脸看起来近乎淡漠，她顿时又有点心虚：“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吃祈福学院的秘制鹿筋煲，如何？”
    喻清洲意味不明地垂眸：“你是认为我虚？”
    看到苏沁舞突然愣神，他伸手捏住她的脸：“我连用武之地都没有，居然就想着给我壮阳，我谢谢你。”
    苏沁舞的脸噌地红了，朝他吐舌头：“略略略略……”
    他没有用武之地那是他本尊的事儿，可不能怪她！
    不过，她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想到刚刚突然出现救走叶凌的金龙，对方伸出爪子把毁灭性灵宝拍回来时分明是五爪。
    风云十九域鲤鱼跃龙门后的龙族只能是四爪银龙。
    只有天生天长的混沌龙族才是五爪。
    加之她在那条龙的身上感受到近似于龙潭水的气息，心中蓦然冒出一个猜想：“刚刚那条龙不会是叶凝儿吧？”
    喻清洲问道：“叶凝儿是谁？”
    苏沁舞问出口后才想起，喻清洲这个灵体不清楚叶凝儿，尨砺才知道。
    不过，也不影响。
    苏沁舞唯一在意的是：“她是混沌龙族的话，会不会把叶凌带到域外混沌？”
    如果她和叶凌都留在域外虚空养伤的话，她还有一点机会。
    如果他们去了域外混沌，那在她突破半神之前是肯定没有能力奈何他们的。
    不，恐怕半神还不行。
    看洛沧涯在尨砺的手里过不了一招就知道了。
    思绪飘飞之间，喻清洲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想追到混沌去？”
    苏沁舞回过神，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有那个实力。”
    喻清洲回眸看向身侧：“留在域外虚空，你就有这个实力了？”
    苏沁舞：“……”
    喻清洲转身，指尖朝她的眉心轻轻一戳，顿时她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来，当场就空中坠了下去。
    喻清洲探手拎住她的后颈：“你连在域外虚空如常行动都做不到，还想杀别人？”
    苏沁舞：“……”
    扎心了。
    讲真，在域外虚空这段时间给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在别人的地盘上找虐。
    她耸了耸肩：“叶凌修魔后的功法太邪门了，我担心，如果现在不打断他，他一旦成为虚空魔主就难办了。”
    喻清洲挑眉：“你觉得他能成为虚空魔主？”
    苏沁舞把在魔殿里看到叶凌修炼的一幕和他讲了一遍，又告诉他自己的推论。
    喻清洲轻嗤了一声：“用魔王之法修炼，即使他真的当上虚空魔主，也不可能和风云十九域至高神有一战之力。”
    苏沁舞：“……”
    你对你的本尊真有信心。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为什么？”
    喻清洲淡淡道：“魔王之法的本质就是借。但，借的终究是借的，始终不是自己的东西。”
    苏沁舞一想：“有道理。”
    这就好像郬山君将毕生修为灌顶给叶凌，叶凌的修为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连蹦两个境界，比她高出一大截，但依然打不过她。
    她的心顿时安了，拉着他的袖子道：“那我们回风云十九域吧！”
    喻清洲有些意外：“你不想留在这儿了？”
    苏沁舞掷地有声：“不，我先回去修炼成神，再过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喻清洲莞尔：“那就随你。”
    不过，这么离开终究有点儿不爽。
    苏沁舞想了想，登上无界城买了二十倍分量的毁灭性灵宝，趁虚空魔女和手下都在域北鸿沟里查看时，往魔殿周遭放毁灭性灵宝。
    喻清洲果然不愧是曾经的暗魔王，身体和黑暗融为一体时，别说附近的魔卫，就连她这个距离他不到三尺之遥的人都察觉不出来。
    得益于他的伪魔丹和指点，苏沁舞伪装得也不错。
    两人在魔殿周围摆了一圈毁灭性灵宝，那些魔卫却一无所知。
    完成之后，她和喻清洲隐身在黑暗中，安静地等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虚空魔女在众魔族的簇拥之下回来了。
    她根本不知道叶凌私自去赴约，更不知道叶凌被龙救走了，她在鸿沟一无所获，便吩咐属下：“去把凌魔王请过来。”
    魔族领命而去。
    苏沁舞担心被她发现端倪，小心翼翼地追随她的脚步，等她一踏进魔殿就动手。
    然而，就在此时，虚空魔女猛然抬头。
    被发现了！
    苏沁舞当机立断捏碎了手中的阵盘。
    轰隆隆！
    整个域北的虚空都被爆炸的炽烈光芒照得如同白昼！
    陨石飞射。
    魔殿分崩离析。
    强大的灵力洪流中将方圆十里的一切化为乌有！
    苏沁舞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爆炸的中心：“你说，虚空魔女会死吗？”
    喻清洲沉吟道：“或许。”
    苏沁舞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你觉得她不会死？”
    喻清洲点头道：“她是虚空魔女，在域外虚空仅次于虚空魔主的存在。在域外虚空的地位形同于神域的北斗七星神。你觉得她会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