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叶毫不客气地在吴一楠的对面坐了下来，直言道：“上次我给你提供的情况怎么样？古宁糖厂骗取补贴属实吧？”
    吴一楠低头继续看文件，道：“正在查，属不属实现在还不知道。”
    程叶杏眼圆睁，一副吃惊样：“吴大县.长，都好几天了，怎么还在查？你不把这事当回事？给我打马虎眼？还真是庇护古宁糖厂来了？”
    好几个问号，使吴一楠不由得抬起眼瞥了程叶一眼，慢条斯理地答道：“这是我们的工作程序和性质，你就不要再来胡搅蛮缠了！”
    “我胡搅蛮缠？”程叶的声音变得尖利，再次瞪圆双眼，道：“你明着庇护古宁糖厂，拿德宁糖厂开刀，你就不怕德宁的人找你算账？”
    程叶把文件夹合上，无可奈何地说道：“程叶，请你不要再来影响我的工作，你向我们揭发古宁糖厂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当中，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华县.长知道这个事吗？”程叶突然提到了华乔山，她刚才看到华乔山从吴一楠的办公室走出来。
    吴一楠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弄不明白为什么程叶提到华乔山，难道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华乔山知道这件事。
    但是，吴一楠不想让华乔山太快知道这件事，他总是隐隐地感到华乔山跟这件事有关……如果这个时候让华乔山知道，不仅对原古宁糖厂查不下去，到时候要找的证据或许就更难拿到手。
    现在程叶这么一问，让吴一楠更是担心，万一程叶直接找到华乔山，把事情向华乔山和盘托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归于零，所有的计划都将泡汤！
    吴一楠的脑子激闪了一下，眼睛移向程叶，一眨不眨地盯着程叶，道：“我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如果你不告诉他，他也许不会知道。”
    吴一楠的话，显然是在暗示程叶，这件事不要让华乔山知道！而程叶也不傻，她从吴一楠的话里和眼神里知道了什么，随之点头，道：“好啊，你是想调查出结果再告诉他，是吧？这样也好，不受干扰的调查，更能把事情调查得更快更清楚。”
    程叶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和意识到这件事极有可能跟华乔山有关！孟向阳一个小厂长，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拿到黑糖进口批复？华乔山或许就是古宁糖厂的大佬？
    听着程叶的话，吴一楠没有什么反应，再次打开文件夹，低头看文件。这个时候吴一楠再多说一个字，都会让程叶更多的质疑。
    看着吴一楠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程叶终于沉不住气，道：“吴一楠，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料子要爆给你，你肯定感兴趣。”
    吴一楠不吱声，继续低头看文件。
    程叶已经不在意吴一楠的这种冷漠状态，继续说道：“
    原古宁糖厂前年进口黑糖，刚好是全市限制进口黑糖的时间，他们怎么拿到的批复？吴大县.长，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蛇有蛇路，拐有拐路，每个糖厂都有自己的经营和生存之道，拿到批复，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吴一楠终于抬起头来，道：“我查的重点不是这些，是原古宁糖厂骗取补贴的事。”
    程叶惊讶地看着吴一楠，她实在不相信吴一楠会把这个批复看得那么简单，这可不是吴一楠原来的风格！
    “吴一楠，你原来眼睛容不了沙子，现在火药你都有可能容下！”程叶忿忿然。
    吴一楠耸了耸肩膀，道：“程叶，你来跟我说这些，都是无根无据，有本事你拿些证据我看看！我知道，你没事干，到处晃晃，无事生非……这样吧，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工作？”
    “啪！”程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吴一楠，你到底还是怕了？怕失掉你现在的官位？你现在说对原古宁糖厂骗取补贴进行调查，也不过是一个说词而已，你不查，也不敢查！”
    程叶的情绪已经被吴一楠激了起来，看火候已经差不多，吴一楠说道：“你告诉我怎么查？原古宁糖厂账本没有完全移交给新公司，我们现在查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关于黑糖提炼白沙糖销售的账，根本没有记录，哪来的补贴？”
    程叶愕然，一是吴一楠竟然会把调查的情况跟他和盘托出。二是原古宁糖厂做事很老道，把重要的资料没有移交。
    “你确定是原古宁糖厂没有移交吗？还是现在的古宁糖厂没有向你们提供？”程叶说道：“或许现在古宁糖厂的老板跟原来的老板有些什么交易呢？”
    吴一楠不屑地看着程叶，道：“程叶，你现在是在指挥我吗？要不要我把你的话用笔记录下来，然后按照你的旨意去做？”
    这样羞辱的话出自吴一楠之口，立即把程叶激怒了起来，：“吴一楠，你就等着吧，等到我拿到所有的证据，你这个位置或许也坐不下了！”
    说完，程叶摔手而出。
    吴一楠拿起了电话，直拨许可福的电话。
    此时，许可福正在办公室。
    吴一楠的电话打了进来。
    “吴副县.长，是我。”
    “许书.记，原古宁糖厂没有移交的财务资料能找得到吗？”
    “如果没有销毁的话，我会想办法找出来！”许可福说道：“我有个朋友，在原古宁糖厂做过会计，他应该知道一些情况，我这边尽快地弄清，搞惦了我立即向您汇报。”
    “这个事要做得隐秘些，别让人觉察，否则人家销毁那些财务资料就难办了！”吴一楠交代：“还有，这个事千万不要让马兰知道。”
    “吴副县.长，这个您放心，不会让她知道。”
    ……
    放下电话，许可福在办公室踱着步子，思忖片刻，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许大书.记，找我？”
    “呵呵，兄弟，今天晚上一块吃个饭？”
    “我在市里呢，吃饭再说吧。我知道你有事找我，有事电话里说吧。”
    “好，问你个事。原古宁糖厂移交账务资料给现在古宁糖厂的时候，你参与了吗？”
    此时，许可福正站在窗户前，背对着门口，说完这句话时，许可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马兰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站在他的后面。
    许可福心里一惊，没等电话那端回话，立即说道：“一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说完，挂断了电话，不悦地看着马兰，道：“鬼子进村啊？偷偷莫莫的！吓我一跳。”
    马兰有点尴尬，但还是嘻嘻一笑，道：“什么鬼子进村，我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进来也没有听到你说什么。这份文件很急，下班之前一定要签发出去，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