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8点跟我去健身房。”
时沛大难临头“不了不了。”
时清从鼻子哼了一声,以示对弟弟懒惰的不满,他正襟危坐地泡茶给弟弟喝,例行过问时沛最近的生活和工作,以判断他的钱够不够花。
他比较了解时沛,看起来像条咸鱼,其实自尊心很强,真没钱花也不会管家里要,时妈妈希望兄弟俩早点成家买房,要不先买房也行。时沛不愿接受家里的资助,但他那点存款要全款买个厕所都够呛。
“跟不跟我去公司?”
“去干啥?当清洁工吗?”
“大哥会教你。”
“不要。”
兄弟俩又说了一通废话,时沛直挺挺地趴在沙发上,把头埋进一堆靠枕,生动演绎鸵鸟。
时清拿他没办法,时沛陪大哥喝了几轮茶,起身准备要溜,时清叫住了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
“下去顺便把我的车开走。”
时沛捧着车钥匙“我不开车,坐个地铁就回去了。”
时清“考了驾照,不开手生,听话。”
时沛挠了挠头,道“给你剐了别赖我啊。”
时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弟弟“剐了就自己给我修好,要学会负责任。”
时沛做了个鬼脸,小声道“是你非让我开的。”
时清给他比划了个拳头,示意他快滚,时沛拿着车钥匙飞快跑了。
下了楼手机震了一下,时清给他发了个红包,上面写着“顺便洗一下车”。
时沛一点开,大哥给他发了个比洗车费还多许多的红包,时沛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时清没回。
时沛下了楼在车位上找到了时清的车,上车开出了小区。
他高考完就考了驾照,考完之后确实不怎么开车,第一是不怎么出门,第二是地铁方便,实在不成打个车。时清就是比较传统的思想,用不用得着另说,但是你得会。
时沛就是这么被押着去考了驾照,考完了还得大哥时不时督促他开会儿车,但时沛打从心里觉得自己用不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外面开始下起小雪,车内与车外有温差,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时沛启动了车,平稳地向家驶去。
“这是什么?”
时沛一进家门,阿诺德就凑上来。时沛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阿诺德的问题
“车钥匙。”
阿诺德是异形状态,时沛心里怀疑他在异形状态比较自在一点,维持人形还是要费点力气的,但阿诺德最近可以一直维持人形了,不知道为什么固执地保持着人形,这让时沛很是痛苦。
他顶着时沛最无法拒绝的那张脸,总是毫无分寸感地亲近时沛,丝毫没有成年男性的自觉。
但阿诺德根本就不是成年男性……他就是一只活力过剩,热情洋溢的大金毛。
这使时沛陷入了奇怪的漩涡,一方面他并不太招架得住阿诺德这样小猪拱槽一样拱他,另一方面阿诺德确实没有做错什么。而在他没有做错什么而去制止他做喜欢做的事情,阿诺德就会很伤心。
人生至此,我为什么被这种事牵绊得寸步难行。时沛不禁开始思考人生。
阿诺德举着车钥匙好奇地看来看去,又嗅了嗅,道
“时先生,你会开车吗?”
时沛在外面冻得要死,打开暖风捂着杯热水坐下,道“会啊,我们人类可是要考驾驶证的。”
阿诺德把车钥匙挂在自己的触手上,把它举得高高的,一脸渴求道“我可以开车吗?”
时沛沉吟“你要学会完全没问题,但是现在上路要有证,你也没法报驾校。最近抓得可严了,无证驾驶被抓住了,一瞧还是个没身份证的黑户,那怎么办?”
阿诺德歪了歪头道“黑户是什么?”
时沛“就是没有户口的人。”
随后他又想是不是得和阿诺德解释一下什么是“户口”,阿诺德却绞着自己的触手,道
“那怎么样才有户口呢?”
时沛“……你问到我了,大部分出生后都会入家庭户口吧。”
“那没户口的人呢?”
时沛陷入沉思,当然也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没上户口的人。他的眼睛飘向阿诺德,阿诺德看上去有些扭捏,又一副满怀期盼的样子。
时沛“…………你想上户口吗?”
阿诺德腾地变粉了一点“我、我只是问问。”
那天他在情感超话看到结婚要带着户口本过去,阿诺德是个满怀少女心事的大幻想家,但他也知道这件事遥远而梦幻,所以只能旁敲侧击,迂回盘旋。
时沛心里想到却是阿诺德为了上户口去拍证件照——还是异形状态的证件照,照出来目光炯炯,黑溜溜圆乎乎的一团,他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一边笑一边道“那……那我有空去打听一下。”
他看见阿诺德还在兴致勃勃地玩那把车钥匙,见他真心喜欢,于是道
“开不成车,坐车还是可以的,正好明天要出去一趟,到时候捎上你吧。”
阿诺德双眼放光“真、真的吗?我太高兴了,时先生。”
他那光滑水润的形体快活地扭动着,抱着车钥匙像迪士尼公主手里停着小鸟一样飘然而去,把神圣的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顺便把路过玄关的萨菲洛特举起来抱着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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