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一边推门一边说:“符咒会随着主人的逝去而逐渐失去效用。如今这几道符咒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这样。”莫居随口回了一句,跟着柳婉走近了柳易的房间。
柳易生性冷淡,对身外之物没有多大的执念,所以他的房间也布置得很简单,只一桌一床一屏罢。而在这简朴的房间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副山水画。
“那幅画便是我兄长生前最珍爱之物。”柳婉的目光放在那山水画上,语气柔缓。
莫居闻言走近想去看得更仔细,却瞅见了画作上盖的一个印章——莫清安作。
他动作一滞,哑着嗓子问:“这画是你先前所说的那位莫清安所作?”
柳婉静默了片刻,悠悠地地叹了一声后才回答:“是的。这是他赠予我兄长的及冠礼。”
莫居不语,静静地盯了一会儿那个刺目的红印章,最后还是缓缓伸手去尝试触碰。
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到画卷时,他惊讶地发现那画竟逐渐转化为与他魂体一般的半透明,自发地卷合起来落入他的怀中。
同一时间,莫居又听见身后忽然响起的一阵关门声。
他猛地回头,便见柳婉倚靠房门,与柳易有那么一两分相像的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下,看不清神情。
莫居抱着画卷退后两步,忽明忽暗的烛光穿过他的魂体,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他这才又想起来,柳婉也是个捉鬼师。
而且在正常情况下,什么人能大度到让一只陌生的鬼带走自己亡故亲人生前的挚爱之物?
狭小的房间内,气氛渐渐凝固。
莫居一对杏眼丝丝地盯着半低头的柳婉,怀里的画卷越抱越紧,活脱脱一只护食的小兔子。
“噗。”柳婉突然轻笑出声。
莫居下意识后又往后挪了两步,道:“你……你笑什么?”
柳婉却已恢复了原先的神情,道:“笑你胆小啊。我就吓吓你,你还真信啊?”
重新忆起她身份的莫居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放松警惕了,戒备道:“你无故吓我作甚?”
柳婉笑了笑,才自言自语般地低喃道:“就算作是惩罚吧。”
不过她说得很轻,莫居没有听清楚。
他正想再一次发问,可又见柳婉摆摆手,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子旁,一手托腮,微歪头看着他,道:“你应当好奇我缘何会轻易让你拿走这幅画吧?”
说话时,她指了指莫居怀中的画卷。
莫居要再不明白她想说什么那就是蠢的了。他咬了一下唇,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柳婉唇角上扬的幅度微微扩大,“帮我给三个人带几句话。”
莫居想起她先前说过她的任务是等三个人,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事实上他也不得不答应。
柳婉一笑,开口道:“第一,找回莫清安,替我告诉他,夫人和老爷从来没有厌恶过他,更没有抛弃他。”
“第二,找到柳易,把画卷给他的同时告诉他,他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兄长,我永远祝福他。”
“第三,”柳婉停顿了一下,神情转为咬牙切齿,“找到温棠,把他往死里打一顿,让他明年给我滚回来。”
莫居因前两点而产生的微妙心绪被最后一点搅和得丁点儿不剩。
他在对柳婉认识温棠的微讶和对柳婉与温棠之间恩怨的好奇中,选择了后者。
“你和温棠……有仇?”莫居出声询问。
三言两语间他又忘了自己本来对柳婉的警惕。
柳婉冷哼一声,完全没有了最开始大家闺秀的气质,没好气地说:“那家伙说好了要娶我,结果自己先走了不说,居然整整八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你说我气不气!”
常与温棠往来的莫居记得他曾经和自己说过此事,为了好友的终身幸福,他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温棠每年都会回一趟人间,他说他就是想回来看看他心尖上的那人。但因为不敢现身,每次都只是躲得远远地看上几眼。”
柳婉一愣,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撤下气鼓鼓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说:“那家伙……行吧,算他逃过一劫,你也别打他了,叫他明年滚到我面前来。”
莫居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柳婉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道:“此刻已是亥时,你们不是有门禁么?快回去吧。”
莫居闻言就是一惊——现在居然已经到亥时了么?那距离鬼门关关闭可就只剩一个时辰了!
他匆忙向柳婉告了别,抱着画卷飘出莫府,打算尽早赶回地府里去。
可是直到他从莫府中出来了,他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不知道怎么回地府。
第5章 第五章
亥时过半,人间的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习惯于亥时息的人们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
莫居独自在商洛城晃荡了半个时辰,魂力即将透支的他没有办法再支撑着找下去了。
他走到了一条河边,但这里并没有他初来时的木屋,也引起不了他最初的兴奋。
莫居能听到耳边风吹叶舞的“沙沙”声,能闻到白日凋落花瓣遗留的清香,能看到月光照映下泛着粼粼银光的河面。
本该是美好的夏夜之景,在他看来却成了对他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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