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风短促地笑了声,说,“死了,不会活过来。”
两个人没有过多在意谢怀风为何如此笃定,甚至严伯口中的胎记现在这个时间也算不上是大事。距离武林大会只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了,如谢怀风所说,宋家应该有所行动了。这个武林盟主的位子谢怀风想顺利坐上去不会那么轻易,在那之前最重要的一关就是宋家。
郁迟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眼睛一直下意识放在谢怀风身上。
谢怀风负手站在窗边,眸光越过半开的窗扇看漆黑的天边。谢玲珑送来消息,她已经派人往白邙平日落脚的各处递了信,只是白邙人在何处却并不知晓。
郁迟心里有很隐秘的紧张,他自己找不出源头在哪,却能感受到周遭一切都在蠢蠢欲动。幻鹊,程火,宋家,再远些还有南平王和辽国的小狼王。最近的是谢怀风,郁迟总觉得这几日的谢怀风有些不相同,这种变化让郁迟不安,他甚少再开自己玩笑,哪怕是私下里也少有轻松的笑,不再跟自己亲热,肢体接触都少有。
郁迟想不出别的原因,便把谢怀风身上的压力尽数归拢到宋家身上。他说宋家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杀了谢堂风的凶手,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却好像千斤重。郁迟失眠的时候花时间想过,谢堂风的死对谢怀风来说算是什么,他思来想去,可能因为他情感匮乏,实在不明白谢怀风如此压抑的原因。
谢堂风之于谢怀风来说是救命恩人,是长兄,是家人。
其他的呢?还有其他的吗。
入夜,雷火楼的光亮逐渐暗下去。
众人都准备入睡时,一个红色的人影猛地坠在雷火楼门前。两个值夜的正昏昏欲睡,突然被这么吓了一跳,忙上去看那人是谁。等到两人拽着那万分熟悉的红衣将人翻过来,一声惊呼猛然出口。
“楼主——”
这么一嗓子彻底点亮了雷火楼。郁迟从床上翻起来,心里忽地一沉,他抓过床头的面具,一颗心跳得很快。不安在心里被放大,再放大,不停地放大。
“笃笃。”敲门声响起来。
“郁公子,程楼主身受重伤,宋家的人来了!”青喙声音很急,郁迟瞳孔骤缩,劈手拿了桌上的碎风刀。
门从里面打开,青喙看见郁迟显然是想正面跟宋家交手,连忙开口,“庄主的意思是我们先撤。”
郁迟脚步顿住,没听明白似的问了一句,“什么?”
“庄主让我带您撤离雷火楼,回落日山庄。”青喙重复。
郁迟眉头皱起来,“谢怀风呢?”
青喙低头,挡在郁迟面前,“庄主有自己的计划。”
郁迟心头莫名攀上来一丝火气,大抵明白了当初自己想来魔教时谢怀风为何会对自己发火,他声音冷下来,“让开,你想和我动手?”
青喙没回话。
郁迟没再等他开口,一手撑着身旁的栏杆,直接翻身而下,轻飘飘落地。此时的雷火楼已经乱作一团,程火靠着墙调息,听见有人对郁迟行礼,皱着眉打断自己的调息,他刚一睁开眼睛嘴角便流下来鲜血,程火捂着胸口,声音嘶哑,声带像是受了什么损害。
郁迟在他面前蹲下身,“程楼主,怎么回事。”
“我……去了宋府。”
郁迟皱眉,“为何不禀报?何人允你擅自行动?”
但程火并没有被郁迟难得的教主威严震慑,因为真正令人震撼的另有其人。程火闭了闭眼,气若游丝,“……卞鹰,是……卞鹰。”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椒盐鹰嘴豆
卞鹰。
这个名字甚至连郁迟都知道,他也独自走过几年江湖,虽说不太喜欢往茶楼钻,不喜欢听里面的说书先生编排谢怀风那点情史,但总也能不经意听上几句。
卞鹰,和前任盟主仙尊、剑鬼白邙齐名的那个卞鹰?
“教主您先走,山下设了阵法,能拖他一时半会。”程火咳出来一口血,好不容易把一句话说连贯了。
郁迟却完全没听进去他这句话,他心底急坠,不安扩散到浑身上下每一处角落。
卞鹰,是他追杀程火到雷火楼,宋家背后的人是他,是他……杀了谢堂风?郁迟心跳错开几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豁地起身往外头去。程火情急之下叫了他的名字,郁迟两个字,但郁迟却并未听见。
青喙站在门口,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郁迟的去路,他声音很低,含着坚决,“公子,跟我回去。”
郁迟直接抽刀出鞘。
青喙面上表情很不好看,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接了谢怀风给的这个任务,为什么来魔教这破地方。青喙才二十一岁,虽然也不小了,但总不至于天天都有这么些个难抉择的决定要他来做。他面对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自私,面对了所爱之人和自己立场不同的挣扎,现在又要面对庄主的命令和内心欲望的抗衡。
如果他是郁迟,他也不会让谢怀风一个人涉险。
甚至青喙自己也不想撤回落日山庄去,幻鹊还在这,幻鹊身上有那么重的伤,她该怎么办?
郁迟面若冰霜,虽然面具遮去一半,但青喙跟了他也有一段时间,轻易能感受到郁迟的不耐。
郁迟刀尖点地,开口,“我为了他,你为了幻鹊,让开。”
“公子,这是庄主的命令。”青喙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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