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倏抬泛红了的美眸,怒道:难道就让本宫这样忍了不成?本宫就该吞下这口气?
当然不会。王母窃语,要想出这口气,不是没有机会,除非您能替而代之。替而代之,这大不道的字眼,自唇内含混滚出。
玉贵姑倏握母亲之手:可以么?
您现在有皇上的恩宠,这是最大的靠山,但若想达那一步,光有皇上是不够的。
我要怎么做?玉贵妃心儿怦怦,皇上的荣宠固然可使己享受无上荣耀,享受诸多女子的无尽羡妒,但经三日前的污rǔ方知,那个原以为不甚重要的后位,竟cao有如此权力。就因皇后所谓的依法度行事,皇上竟也无法在明面予以裁治,还要自己今后行事敛收锋芒,莫招摇太过。
朝堂你不必愁,自有你爹爹替娘娘运作,在后官,你还需抓住一个人的心。
谁?
太后。
对,皇上对太后极是孝顺但是,太后对皇后好极了,她怎会相助本宫?
所以,才需要娘娘去抓啊。你爹爹已将太后的贴身太监
昌公公买通,太后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你先投其所好,获得她的注意。之后,昌公公会设法给你制造一个大好机会,彻底博得太后信任。有了太后的支持,那皇后也不敢随意动你了不是?
可是,仅是如此,怕也不能
娘娘,您放心,能让银子买通的不会只有昌公公一个,你在太后身上先下着功夫,其它的事,jiāo给咱们来做。天家最忌讳什么罪名?当年的碧妃又是如何去的?咱们会慢慢着手,替娘娘清理障碍,您只做您该做的就好。
皇后,到那一日,本宫会将所受的屈rǔ,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母亲一番面授机宜,玉贵妃失笑几日的美颜上,终浮喜色。
以我的了解,皇上对皇后已起了废意。肆意落下棋子,道。
对弃者杜若举子思吟间,道:不废才怪。后宫的力量壮大得太快,有损天威呢。而且,那位宠妃前些日子又因打破了太后宫内的玉花马,被皇后送到皇家祠堂罚抄心经三日。那三日陪伴佛租,皇上当然无法软香温玉,据闻连太后讲qíng,皇后都给软软驳回。墨墨,你培固皇后的力量,便是为让她有底气与天子抗衡罢?
谌墨正在两个女儿的小嫩脸上各咬一口,闻了这抛来一诘:皇后绝不是一个能够坐以待毙的人,当初,我对她说过的那一句话,相信以她的个xing,必然成为她在宫内的行事准则。
接二连三的教训天子宠妃,与其说是不给宠妃面子,不如说不给天子面子,杜若若,您这位前皇后可有人家的威严?
杜若斜眉冷啧:基本上,本小姐不会给自己这种吃醋的机会,若那笨蛋厮六敢纳小妾进门,我直接阉了他了事。
这女人!某男暗自咬紧牙关!
肆意笑讽另一位亦险成后者,墨墨,若你当初做了皇后,手段可有武业一半?
怎么会呢?谌墨含住女儿吱呀递来的嫩手指,使牙轻轻一阖,女儿一张小脸立刻皱起一团,对这不良母亲呀呀发出控诉。
如果傅洌纳了宠妾来,我顶多找几位美貌少年侍候本宫即可,大家只管各安一隅,相安无事,怎可能费那等事?
这只小妖jīng!某男雅颜一黑。
杜若撇嘴:yín乱宫闱,可以想见,必是一代妖后。
堪墨反讥:因妒生恨,祸及龙根,必是一代妒后。
肆意耸肩:不贞,奇妒,七出各占其一,你们啊,真该是下堂妇的份。
杜若置子后,连吃她两子,语意凉凉道:未婚先孕,无名苟合,该是什么份?
浸猪笼、沉江底的份。谌墨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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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三个,互相攻击揭短,很有趣么?一壁之隔,三个男人团团围坐,说是饮茶叙事,实则耳朵皆高高竖起,聆着三个女人的每言每句,唯恐其内冒出有关离家出走的任何闲话。听至那三个女人开始先拿自家男人洗涮,后延及自身,傅澈不解问道。
傅洌正被美貌少年说气得面色发黑,闷闷不作一语。
傅津有鉴自家的小魔女今儿个对他尚算厚道,心qíng不坏地道:还算有趣。
还好,由她们这样互相小斗片刻,总好过和和气气地商议逃家之法来得让人省心。傅澈自我宽慰,又哀眉叹道,有时,我真希望她们三人不要那样合得来,就像其他人家,有些妯娌不和的问题该有多好
意意,你那次说起,你家恶魔是被你qiángbào,是真是假?
傅津面色速变
自然是真的,本少年在青楼学的那些可没有还给柳轻和楚楚,尽用到了恶魔身上,你们不知,那一日,恶魔叫得那样惨呶
正文拨乱反正卷之六
自御书房朝议完毕,承弁帝yīn着龙颜旋身而去。
料不到呢,皇后之势,大至如斯地步,四族、左相,甚至工、户、礼三部,皆为其说项,以冲撞太后、有悖孝伦之名提出的废后之议,竟是生生被否了。
陛下,娘娘由来恭孝仁正,若因一次小小过夫即废一国之后,只怕万民不服。况眼下夏时将至,雨期又临,应及早修筑淮水沿岸堤坝,以防水患。实在不该再费心后宫诸事。
这些大臣,不是不愿过问君王宫闱之事的么?这时竟搬出朝事说事了?承弁帝冷笑:说起来,皆因你乃四族后裔罢?想来yù废,你的罪名该足够沉重才是。
陛下,您莫生气了,朝臣们再胡闹,这江山还是您的,他们还能如何呢?昭华宫内,玉贵纪软语劝慰,巧笑倩兮。
承弁帝抬起这张如花的娇靥:你饶是年轻啊,不知深浅,岂知纵朕这一国天子,也需对重臣有两分顾念。
臣妾是不懂,但臣妾知道,皇上是主子,是皇后的主子,是臣妾的主子,是朝臣的主子,是万民的主子,是天下的主子。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既为臣,就该臣服陛下。
美人一席话,激起帝王万古豪qíng,承弁帝龙目之内,陡起锐光灼灼。
任皇后如何责罚臣妾,臣妾都会无怨领受。但若她敢冲撞太后,冲撞陛下,臣妾豁出一死,也会维护陛下、太后的威严。玉贵妃一言到此,一滴珠泪落下,弱态娇美,梨花打雨亦不过如此。
承弁帝但见,心疼不胜:近来皇后又有针对你之举?
没、没有,皇上,您不必为臣妾担心,臣妾没事的,皇上玉贵妃丽颜微逞惶色,泪眸避开龙目之光,一只玉手摸上肩头,又速给撤了开去。
承弁帝龙目一闪,抬头拂开爱妃肩上衣衫,但见皓玉之肤,红痕条条,怵目惊心,这这是什么?
陛下臣妾只是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逗太后笑了几回,皇后在旁见了,脸色已是不好看,臣妾才出太后寝宫,就就就臣妾当时又怕又疼,没听见自己的罪名,臣妾陛下!
这个妒妇!承弁帝面上一狠,如此狠毒专横,如何母仪天下?
玉贵妃俯在龙肩,娇啼切切,但美眸内,妙转出几分得意之色。她笃定皇上此下必已确信无疑,亦不会再向皇后求证,只因前几回,皇后的言之凿凿已使天颜不悦,虽然这伤痕,仅是自家娘亲送来的药粉所致
皇上当真提出废后?武业既惊且痛,他怎、怎会如此对我?他
卫慧见皇后如此,亦神色黯下:皇后,您不觉得皇上此举,并不是完全为了贵妃么?
两人在娘家时,原也是jiāo好的姐妹,自共嫁一夫,那微妙且尴尬的关系令二人jiāo远疏淡,面和心离。但自天子有了专宠的贵妃,不知怎地,亦不知何时,竟似找回昔日qíng谊。
怎么说?武业紧问。
若单是为了贵妃,皇上当真可以不顾四族脸面废后?他是我们的丈夫,我们对他,算是了解罢?他是否是一个可以为qíng或是为美人不顾一切的男人呢?还是,那位玉贵妃委实了得,改变了皇上的秉xing?
慧儿,依你之见,他何以如此对我?如此急着将我废下?
一个君主,在朝上最恨的,是谋反之乱;在私下最忌的,是把柄在人。
把柄?武业胸口怦然一紧。
您是他的皇后,走得最近时,难免会碰触到一些不该知之事,但已成他心头之刺
不不不,她不是不自知,她知的,知的,那桩事,那桩天一般大的丑事,她亲目所观,亲身所历所以,所以皇上他若真如此,他要做的不是只是废后,还有还有废后之后,在宫内便无足轻重,随时可以以任何一个籍口,使之永远消失,再以一个寻短之名发布出去
皇后,您怎么了?皇后,您业姐姐?我去叫御医!
不不,慧儿,你坐下。武业手心冰凉,心臆紊悸,若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俟儿,一定要!
业姐姐,你怎么了?卫慧面上忽挂不能苟同之色,我四大家族何时这样弱了?天昱朝族的每寸江山里,都有我们先人之血之骨,他们的后人,除却qiáng悍,便是qiáng悍,我虽不知你们发生何事,但慧儿绝不认同未战先败!
武业一震。
皇后,在未嫁给太子前,深闺之中,我不止一次幻想未来夫婿的模样,想象着那些书中所绘的举案齐眉,画眉之乐,每每脸红心热又向往不止。但一纸赐婚诏书,打破我所有幻想,与人分享丈夫啊,我不甘,不愿,但又能如何?婚后,我先是爱上了太子,爱上这个生命里唯一的男人,又因着骄傲,不愿与众妾争宠,bī着自已不爱,bī着bī着,仿若养成习惯,竟真的不爱了,不爱了,便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是我的良人,更不值得我为他付出心机争夺一夕之欢。所以,我退出,不争,不夺,只想让自己活得尽量快乐。业姐姐,你陷得比我要深,是因为,你想成为名标青史的名后,想让俟儿有朝一日可您怎不想想,若没了xing命,那些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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