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便是先前将裴景行被捕入狱一事告知裴怀玉的那个小厮。他是跟着裴怀玉一块过来的,如今正站在明琅郡主院外等候。得了明琅郡主的允许,阿敏头一次进明琅郡主的院子,战战兢兢地站在屏风外头,将这件事又复述了一遍。
明琅郡主听后,微微低下头,抬起左手将耳边一缕碎发拨至耳后,低声道:“景行这孩子我还算了解的,不可能和牛春辉那种纨绔一般见识。这样,你也别急,就算牛国公是一等国公,也不能在西京一手遮天。京兆尹如今将他逮捕入狱,也是迫不得已,之后必然会秉公查案。”
“可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裴怀玉急得不行,又跳了起来,“阿娘,那牛春辉死了,牛国公一定恨死堂兄了,指不定暗地里使坏,咱们可得帮帮堂兄。”
明琅郡主嗔怪道:“你这孩子,我哪里说不管事了?只是咱们要想得巧些,免得被牛国公抓住把柄,趁机说咱们仗势欺人。”
裴怀玉这才安静下来,凑过去讨好明琅郡主:“阿娘,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不好直接插手,这样,我书信一封,送去京郊大营,让你阿爹出面。”
裴怀玉先是点头,随后又颇为迷惑地问道:“可阿娘你不是说我们不好出面么?阿爹出面的话,万一让牛国公他们抓住把柄,那怎么办?”
明琅郡主伸出一根手指,在裴怀玉额头上弹了一下,责怪道:“这件事我们不好出手,是说我们不好私底下出手,难道牛国公利用自己国公的身份向京兆尹施压,我们也要学他那样么?你阿爹好歹是大将军,有他在,就算牛国公仗势欺人,你堂兄身在大牢当中,京兆尹想必也不敢动用私刑。”
明琅郡主这一通话,裴怀玉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何自家阿娘要这么做,但只要自家阿爹出面,在案件水落石出前,堂兄在狱中总不至于遭受酷刑。
明琅郡主在一旁瞧着裴怀玉,喝了口茶,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这些天你就不要出去了。”
“那怎么行!”裴怀玉不乐意了,“现在堂兄身陷囹圄,我当然要去替他奔波,查明案情,擒拿真凶,还堂兄一个清白!”
“就你?”明琅郡主数落起自家儿子来,一点都不客气,“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查,又从何查起呢?”
裴怀玉支支吾吾了一会,说道:“就从牛春辉死的那房间查起!”
“那你打算怎么去?你是想跟牛国公说一声呢,还是想和京兆尹说一声?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容易就放你进去么?”
明琅郡主连续几个问题,问得裴怀玉那叫一个哑口无言。
“总……总有办法的。”裴怀玉还是不放弃,低着头香了许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喜道:“我可以找苏道长帮忙!”
“苏道长?”明琅郡主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在瓜田里救过你的苏道长?”
“正是。”裴怀玉得意洋洋,“还不光是这件事呢,当初‘半脸鬼’大闹西京的时候,也是苏道长帮的忙。”
明琅郡主抬手按了按脑袋,说道:“这是杀人的案子,道士能做些什么?我看,你这些天就该呆在府里,哪里也别去,免得添乱。”
“阿娘!”裴怀玉垂死挣扎,“阿娘,我不会添乱的,我一定会找到真凶,替堂兄洗刷冤屈!”
“行了,别在我这卖乖。”明琅郡主吩咐身后随侍的侍女,“都吩咐下去,全府都给我盯紧些,绝对不能让少爷出府。”
“是。”侍女低头领命,下去传令。
“阿娘!”裴怀玉气得直跺脚,可明琅郡主却转头去看书,不再理会。
等裴怀玉气冲冲地离开后,明琅郡主又招来另外一个侍女,吩咐道:“找个嘴巴紧的,去替我和京兆尹说一声,让他绝对不要为难裴景行。”
侍女一愣,却没有说话,只是领命下去不提。
再说裴怀玉这边,他憋了一肚子气回到自己院落,连喝了三杯茶,才勉强消了一半的气,坐下来嘟嘟哝哝。
“阿敏!”裴怀玉喊了一声,外头的阿敏赶紧进来。
“我问你,是堂兄找的牛春辉?”
阿敏点头道:“小的听到的的确是这样没错。”
裴怀玉是不信的:“好端端的,堂兄找那人渣做什么?”
他眼珠子一转,又吩咐道:“去,去内衙那边打听打听,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人找过堂兄,尤其是注意当中有没有和牛春辉有关的人。”
阿敏领命,却又问道:“可是,内衙那边都是金吾卫,他们会那么容易就告诉我们么?”
裴怀玉倒是不怕:“堂兄是金吾卫街使,平时在金吾卫里威信颇高,我就不信这次堂兄遭人诬陷,他们都熟视无睹。你悄悄地去问,千万别大张旗鼓的,知道么?”
阿敏点头道:“是。”
就在裴怀玉想办法替裴景行洗刷冤屈时,尚不知情的苏衍仍然在沈家,想办法替沈红英驱除身上的邪祟。
当看到符纸还未贴近沈红英周身,便无火自燃,化作一堆黑灰散落到地上,沈放鹤失望地问道:“苏道长,还是不行么?”
苏衍摇头道:“不行,沈小姐与那鬼婴羁绊太深,必须找到鬼婴,才能解开这层主仆联系。”
沈夫人闻言,怒道:“何来主仆?我家红儿是千娇百宠的大家闺秀,如何与那鬼婴成了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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