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找点事做。莹月没办法,指挥他。
他在这里,她什么事也干不成。
方寒霄眼里的幽光亮了起来。
他朝莹月走去。
莹月觉得不妙,下意识后退,后退,然后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你干什么唔。
方寒霄像个纯正的恶霸一样,把她堵着,先不客气地亲两口,然后才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听你的,找点事做。
莹月:
好烦呦,真的。
但是她这句话已经没有空闲说出来控诉他了。
第124章
方寒霄不好上别人家去,只能闷在家里花样烦莹月,但好在,别人还是可以来找他的。
薛嘉言。
之前方伯爷发丧,两家连着些亲,他也来过一回,不过当时吊祭的人多,他不好说什么,不多久就走了,这一回,是很闲适地跟方寒霄在外书房坐下。
坐下他就抱怨:方爷,你也太大方了,那爵位你就不能争一争?你拱手一让,这下好了,我大伯又不打算让大堂姐归家了。
方寒霄听这话音,眉梢一扬,写:薛侯爷竟有和离之意?
他此前对此疑惑过,但其后方伯爷亡殁,薛珍儿归府,现在天天吵吵闹闹地,他便不再想起之前薛鸿兴奇怪的态度了。
薛嘉言道:我没问过,大伯也不会跟我透什么底,不过我看大伯母那意思是,都在家里张罗重新给大堂姐收拾屋子了。
薛嘉言是二房,两边住处是有一点距离的,这个收拾的动静都可以惊动到他,显然不会小,不是一般打扫铺设,应该是涉及到了比较大量的采买进出。
薛珍儿若真是赌气回家小住,应该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方寒霄写:薛侯爷没阻止吗?
没有,不然我那么说呢,就你堂弟那人,真不是个良配。薛嘉言抬手给自己扇了下风,不过,现在都不提啦,爵位落到方寒诚头上,大堂姐捡个现成的伯夫人做,这样亲事不是容易找的,大堂姐要再断了你们家,回头可是三婚了,哪还有这样的巧宗等着。
不,不对。
薛鸿兴改变主意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
方伯爷不出事,买凶的目的不会暴露,方寒诚的爵位仍是稳稳当当的,无非早晚而已,婚姻合两姓之好,虽有利益掺和,可总是一件人生至大之事,怎会因承爵早晚而生变故?
方寒霄沉下心来,将这件事从头顺了顺。
最早,方伯爷因插手选秀结识上了薛侯爷,不久爆出联姻,随后延平郡王进京,及到此时,尚未有什么不对之处,方寒诚与薛珍儿不和,方伯爷还偏向儿媳训斥儿子,也没有什么怠慢薛家的地方,可时间线再往前走,薛鸿兴在皇帝面前得了格外的脸面,而他这个时候不拉拔一下主动找上门去的亲家方伯爷,把彼此的同盟变得更紧密和强大,反而是和他疏远了?
要没这件事在前,方伯爷也许尚不至于被方老伯爷的私房分配刺激到那么狠,直接走了极端。
而现在,方伯爷去了,方寒诚的能耐年纪摆在这里,方伯爷一事无成有被他搅和的缘故,本人未必真那么废物,方伯爷愿钻营敢砸钱,其实是可以闯出点门路,方寒诚就真的,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他也无心干这个,当年方寒霄出走,方寒诚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一般没干什么正经事,还只是文会上乱混,十足纨绔子弟。
从这个角度来说,平江伯从方伯爷变成方寒诚,在势力上是又下了一个台阶,薛鸿兴更该和方家疏远了,但实际上,他反而改变了要女儿和离的决定。
这实在有违常理。
对方寒霄来说,拨开所有斑驳浮灰,底下的真相并不复杂
当初薛鸿兴为什么要和方伯爷联姻呢?
为了方伯爷的钱袋子,藩王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他支应不起,拉拢过方伯爷,好给延平郡王增添算筹。
以此反推,没有发生任何矛盾的情况下,他现在为什么要和方伯爷闹掰呢?
只可能是又不需要方伯爷站队延平郡王了。
潞王系倒下,韩王系常年隐匿,延平郡王作为表面上唯一的人选,确实是不太需要别人站队了。
但薛鸿兴与方伯爷不是普通同盟关系,当初不惜以联姻缔结,如今说踹就踹?就留着方伯爷,也碍不着他什么事啊。
要穷究这一点,就需要再继续往下反推,那么就是:留着与方伯爷的这层关系,会碍他的事。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事。
以至于他不惜让女儿将来三嫁,也要与方伯爷切割清楚。
他与方伯爷之间有什么利益牵扯,是太明确了,无非是方伯爷的银钱借他的手流入过蜀王系而已,他如果要切割,只有是为这件事。
方寒霄想到此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了一下,方伯爷没有得罪过薛鸿兴,如今的形势下,也没有崛起的新势力改变掉什么局面,那么薛鸿兴表面上切割他,实际上
是延平郡王。
薛鸿兴真正要疏远的是延平郡王。
这个念头一出来,方寒霄于纠缠的乱麻里抓住了一根线头,他眼前透出了一丝光,顺着这根线头继续往前走。
薛鸿兴一直以来都是延平郡王在京最大的靠山。
为什么?
在胜利将见曙光的时候反而掰了。
是蜀王可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
不太对,延平郡王毕竟还没有入主东宫,入了东宫,等到登基又不知道要多少年,皇帝虽然生不出孩子,可本身身体底子不差,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是难事。
蜀王现在就开始收拾功臣,未免太早了,也没有必要。
那就是薛鸿兴自己的问题?
会是什么呢。
可以作为一个佐证的是,隆昌侯临死前,可是告了方伯爷一状,所以在皇帝的心中,薛鸿兴应该还隐藏得不错,明面上的蜀王党,反而是方伯爷这个才加入不久的,薛鸿兴收过方伯爷的银钱,方伯爷肯定可以指认他,所以薛鸿兴在方伯爷还活着的时候试图与他断亲,等到他死了,这个念头反而淡了。
因为方寒诚实在不足为虑,以他那点成色,对薛侯爷造不成任何困扰。
选藩王站队什么的,方寒诚没有这种政治觉悟,他就稀里糊涂地把日子过着。
方爷,你发什么呆呢?后悔了,又想争一争爵位了?薛嘉言耐不住沉默,出声打趣他。
方寒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写:你今儿不当值?
不当,想到你守孝,闷家里没事干,就来看你聊两句,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薛嘉言邀功。
方寒霄笑了笑点头,想了下,又写着问他:你在宫里见过吴太监吗?
太监是职级称呼,够资格被这么称呼的没多少,所以薛嘉言很快知道他说的是谁:你说从凤阳回来的那个?他现在天天跟着皇上,怎么没有见过,比别人都得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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