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您这是？”
    省医院院长办公室，孙瑞峰很是有些困惑，汤于权今天过来让他给同小波打这么一个电话，目的何在呢？
    这么撒谎欺骗自己的学生，貌似不怎么厚道吧？
    前天下午汤于权才给他打的电话，说是同小波的课题可以暂停了，今天过来又说资金到位了，还有什么进修机会。
    孙瑞峰正问着，电话又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同小波。
    这刚打过去电话，同小波的电话后脚就来了？
    怀着疑惑，孙瑞峰接起了电话：“喂！”
    “喂，孙院长，我是同小波。”
    孙瑞峰一愣，同小波，嗯，确实是同小波的声音。
    不是说同小波不能说话了吗，这是已经好了？
    不对啊，刚才打电话还是同小波的妻子接的，这转眼本人就回过来了？
    “孙院长，您刚才说的消息是真的吗？”同小波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二批的资金到位其实都不是很重要，科研需要经费，可出成果没那么容易，这要是出不了成果，一切都是白搭。
    医疗上面的科研经费为什么分批给，就是要看成果，先给第一批，让你研究，有了成果你才能申请到后续的，科研经费那可不是白来的，不能是个人都申请，然后乱搞，打了水漂。
    对同小波来说，最让他激动的反而是进修机会。
    他现在已经是副高了，这个时候去燕京进修，难道意味着他有机会转正？
    夏主任确实再有一年多就到退休年龄了，难道说孙院长心目中中医科主任的人选就是他同小波？
    这个很有可能啊，这个时候他去燕京进修，进修上半年，回来之后那还不是携大势而归？
    “汤老，同小波的电话。”
    孙瑞峰捂着手机看向汤于权，您老让我撒谎的，现在同小波来问了，我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我其实是逗他玩的？
    汤于权也有些吃惊，效果这么好？
    这边才刚打过去电话，同小波就好了？
    要不是相信方寒的判断，汤于权都要怀疑同小波是不是装病。
    “手机给我。”
    汤于权一伸手，接过手机。
    电话中，同小波还在说话：“喂，孙院长，您在听吗？”
    “我是汤于权。”
    正在说话的同小波吓了一跳：“老师！”
    “你还有脸叫我老师！”汤于权没好气的道。
    “老师，我......”同小波张了张嘴，老师这是还生气呢？
    不对啊，还生气呢，自己的科研资金怎么就到位了呢，不是说要停吗？
    这么想着，同小波倒是少了些许紧张：“老师，我以后一定小心谨慎，虚心求学，收起自己杂七杂八的心思。”
    老师还是疼自己的，刀子嘴豆腐心。
    同小波这么想着，要不怎么解释呢？
    “既然好了，就给我滚来医院。”汤于权真是气的牙疼，遇到这么一位学生，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挂了电话，汤于权把手机递给孙瑞峰，道：“科研项目暂时就停了吧，燕京的进修机会我来争取，让小波好好去燕京学习一阵，心静下来，多学点东西，才能搞什么研究，要不然眼高手低，好高骛远。”
    “您老说的是。”
    孙瑞峰点着头，名额不让医院出的话，他自然没意见，再说了，汤于权在江州省的权威还是很大的，哪怕是让医院出，他还能不给？
    “小波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心气高了些，还需要压一压，磨一磨，将来还是能堪大用的。”
    汤于权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不错的，让孙瑞峰帮了忙，也没说什么原因，在孙瑞峰面前也是多番维护。
    “您老说的不错，小波我知道，能力有，人也勤奋，心气高是好事。”孙瑞峰陪着笑。
    有汤于权这么一位老师，同小波在省医院的地位不会太差，事实上夏青群退了之后，谁当这个主任，孙瑞峰也考虑过同小波。
    只不过这事不着急，夏青群退了之后，医院肯定是打算返聘的，夏青群如果同意，那就能再干几年，不同意......不同意的概率很低。
    ........
    “方医生，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江中院急诊科大厅，应海涛夫妇捧着一面锦旗，向方寒道谢。
    从当初进入江中院直到现在，满打满算已经一年有余了。
    自从出院之后，应海涛夫妇每隔三个月都会来江中院复诊一次，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来江中院了。
    “方医生，我们给您磕头了！”
    向云岚和应海涛说着话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让方寒措手不及。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方寒急忙搀扶。
    “方医生，这次来之前我们在市医院做过一次全面的检查，我彻底痊愈了.......”
    说着话，应海涛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癌症，必死之症，当初他都已经被江州交大医附院放弃了，还是因为晕倒在江中院门口，这才机缘巧合遇到了方寒。
    没曾想，那一次晕倒竟然成为了他的转机。
    原本必死之人，经过方寒一年多的治疗，现在他竟然痊愈了。
    以前每次前来江中院之前，应海涛都会在他们当地的市医院做一次检查，之前虽然恢复的很好，可每次检查体内的癌细胞依旧存在。
    这一次，检查结果他彻底痊愈了，已经没有任何残留了，他已经完全是健康人了。
    “方医生，您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向云岚的脸上还带着泪花，是高兴，是感激，是动情.......
    应海涛不仅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他们一家的顶梁柱，是他们一家的支撑。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上面扛着老人，下面带着孩子，一旦倒下，并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家庭的坍塌，从此家将不在。
    老人没有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没有了爸爸，成了单亲家庭，家庭没有了收入来源，一家人谈何度日？
    应海涛还记得，他当初查出肝癌的时候，那个时候妻子还不知道，他是找人去医院看的结果，医生不告诉他。
    当知道自己患了癌症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医院的角落里面哭，哭的撕心裂肺。
    不是因为怕死，是怕自己死了之后女儿没人抚养，父母无人照顾，是怕女儿伤心，妻子落泪，是怕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受不住打击。
    所幸，他有一位好妻子，向云岚一路陪着他，和他一起走上了抗癌之路。
    这条路走得艰难啊，一走就是三年多，他做过手术，原本以为可以痊愈了，谁知道再次复发，转移，他被医院抛弃，机缘巧合到了江中院。
    在江中院，他也持续治疗了一年有余。
    从江中院出院的时候，向海涛确实开心，可心中也有担忧，会不会再次严重，自己还能活多久？
    虽然方寒一再告诫，让他心态平和，可他总是会不经意的去想，去担忧。
    今天，他的抗癌之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他胜利了。
    而帮他战胜癌症的正是眼前这位帅气、年轻的医生。
    “方医生，您救了我，救了我的家庭，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两口子这辈子也还不完啊。”应海涛哽咽着。
    这一刻，他们两口子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感激，只能不停的感谢，感谢，再感谢。
    急诊科大厅，此时有不少患者和患者家属，都纷纷的看着。
    不少人询问，有的人还拿出手机拍摄视频。
    对医院来说，有患者送锦旗，来感谢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虽说医院的医生不会强求，不像一些诊所和医馆，可那么多的患者，总有感恩的。
    可是像应海涛和向云岚这样的，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还真不多见。
    “言重了!”
    方寒把两个人扶起来，笑着道：“这是高兴事，咱们里面说，外面这么多患者呢。”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您救了我。”
    方寒哭笑不得，劝了好半天，这才把应海涛夫妇劝到了骨伤分区值班室。
    “应先生，应夫人，喝水。”陈远给两个人倒了一杯水。
    “谢谢陈医生。”两人急忙道谢。
    “客气了，我们是医生，正如方医生所说，治病救人是我们应该做的的。”陈远笑呵呵的。
    “两位太客气了。”
    方寒也笑着道：“我们是医生，也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
    “方医生，您别说这种话，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我这会儿的心情，您是不知道，当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当医院医生告诉我的时候，我真的是.......真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们市医院的医生都惊呆了。”
    应海涛自顾自的说着，方寒脸上带笑，静静的听着。
    对医生来说，这个时候无疑也是最为开心的，抢救时候的风险，辛苦，担忧，在患者痊愈的一刻都会化为莫大的荣耀。
    付出的越多，荣耀感越强。
    就像是上学那会儿做题一样，每做出一道难题，都有一种莫名的自豪和骄傲。
    不同的是，题做错了可以重新再做，治病救人出错了很有可能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