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不让人想要再得寸进尺一点啊。
顶着容鸿雪谴责的眼神,易真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你就是故意的!”容鸿雪如梦方醒,十分悲愤,“你就是、就是……”
他还没有那么丰富的词汇量,因为习惯了用拳头和刀锋解决问题,更不会骂人,唯一能想到的指控便是“一肚子坏水”,可是这句怒斥到了嘴边,他又犹豫了,觉得这是个太过严重的形容词。
不管了,今天晚上再不能理会这个人!
易真还是笑,笑得肩膀不停抖动,笑到眼睛里有盈盈的波光。
……算了,半个小时之内,不能再理这个人。
他正想冷着脸,把身体转过去,易真忽然止住了笑声,轻快地唤道:“喂。”
容鸿雪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答应一声,随即又闭住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正在生气。
易真直起腰腹,探身过去,隔着一张矮茶几的距离,他似玉温润的肌肤,低垂的眼睫都逐渐清晰,清晰到近无可近的地步。
他在少年紧抿的薄唇上轻轻吮了一下,声音像是喃喃的吐息。
“没有人教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吗?”
容鸿雪的瞳孔猛烈缩紧,浑身的热血退下,又极快地冲上面颊,他的大脑只剩一片空白。这个少年拥有野兽也难以匹敌的战斗直觉,行走在旷野中,狼群也会把他视作自己的同类,但在眼下,哪怕是一个走路不稳的三岁小孩,都能把他推的跌倒。
他忘记了闭眼,只是无措地张开嘴唇,感到易真柔软微凉的舌尖,与他温柔地纠缠。闪电、火焰和飓风全部在他的血管骨髓中狂暴地膨胀,可他的手却抖得厉害,什么都抓不起来。
这颤抖带到了全身,在脊椎上过电一般流窜,令他的喉咙剧烈地发着痒。容鸿雪仿佛在一瞬间积蓄起了力量,狂喜完全支配了他的心灵,他发疯地抱住了眼前的人,这个令自己神魂为之颠倒的罪魁祸首,并且莽撞地顶翻了茶几,把易真扑在了长毛的兽皮上。
少年用十足生涩,同时也十足狂热的吻淹没了易真,活像要把他整个吞吃下去。易真说的什么,他已是完全听不见了,容鸿雪的嘴唇炽热滚烫,嗓音也像是着了魔的呓语:“我要你、我要……”
饶是易真,也难以在少年人这种几乎不要命的缠人攻势下脱身,他飞快地抽出一只手,挡在面前,容鸿雪连绵不绝的厮磨与吻,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喂,”他哑声说,“给你补一个就够了,还想讨利息么?”
“你亲了我,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容鸿雪的喘息就像火一样灼热,他亲不到易真红肿的嘴唇,就去亲他的手心,“我、我很高兴,我高兴得要死了……”
“所以只能亲一下。”易真故意板起脸,“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停止你的狗啃行为,不然今天晚上就给我去门口吹冷风。”
“不知道,我去吹。”容鸿雪依然把易真抱得死死的,像是跟他铸在一块儿了,撕也撕不下来,“我喜欢你,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可是我好喜欢你……”
易真委实有点自讨苦吃的感觉,早知道这小狼崽子会这么激动,他就在他脸上亲一下好了,何必发这种大招呢?
事到如今,就为这点小事发动摩罗幻身,那就是得不偿失了,但用别的方法……
易真心念一转,抽出挡在脸跟前的手,运指如飞,弹指似电,捡不要紧的周身大穴,霎时在容鸿雪身上连点了七下,容鸿雪对他毫不设防——不要说毫不设防,就算易真现在要拿刀子杀他,他也心甘情愿——迅疾地把人点住了。
易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火辣辣的嘴唇,把少年的手掰下来,放下去,再铺平对方的身体。
容鸿雪浑身气血凝滞,动也动不了,唯有不甘心地望着他,可眼神中依旧透露出了“我很委屈但我下次逮住机会还要使劲亲你”的意图。
易真:“……”
易真没辙,只好过去把掀翻的茶几摆正,把地下散落的草织稿纸整理整齐,在容鸿雪面前挥一挥。
“好好上文化课,学完一本书,我就亲你一下,怎么样?”
容鸿雪的目光,“噌”一下点亮了。
太阿若有所思地说:[玩家,给自己挖坑再自己跳,难道是一种新的人类娱乐方式吗?]
易真笑容不变,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闭嘴。”
之后的时光过得飞快,在容鸿雪可以只身一人,几乎挑遍荒漠不同种类的异兽之后,春天和初夏已然彻底过去,炎炎的盛夏,正式抵达了这颗星球。
而在暮春和初夏交接的某一天里,容鸿雪和易真一起度过了他十七岁的生日。生日当晚,容鸿雪躺在新换的凉爽草席上,用生日礼物和“身体好难受”的双重理由,请求易真和他一起体验了一下草席的清凉,并且用手做了一点会让草席变热的事情。
“可恶啊,现在真是越来越懂得怎么拿捏人了,也跟他长大之后的狗样子越来越像了……是这小子天生的本事,还是学我学坏的?”
——来自当晚过后,易真对太阿悔不当初的抱怨。
不管怎么说,盛夏的到来,就像最冷最严酷的隆冬,对流放行星上的人和兽,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生存天堑。多少人捱着分秒度日,只为等待一个季节中最缓和,最温柔的庆典,风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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