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雷耀都没有出门,李之贻从陈默口中得知周成身亡的消息后,也从武馆赶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大家相识一场。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全员出现在赌馆时,武馆附近却出现了二十多位乔装打扮的宪兵队小鬼子。
领头的,正是已经上了雷耀必杀名单的石田中一。
保险起见,石田中一先是让手下翻墙进去查探情况,得到武馆里空无一人的消息后,脸色瞬变。
从城外回来后,根据从唐文坡处得到的消息,刚回到上海城内的石田中一又马不停蹄地朝武馆赶来。
当石田中发现这家小小的武馆,附近居然有巡捕房的成员巡逻后,便越发肯定这武馆就是雷耀的藏身之所,但由于法租界的特殊性,石田中一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让手下的人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做好伪装,一群人这才朝武馆聚集而来。
石田中一万万没有想到,悄然行动的他,居然扑了个空。
“八嘎,人都到那里去了?”
“他们会不会提前得到消息,所以逃跑了?”
见石田中一气得直跺脚,有手下试探性的回了一句,结果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我们的行动如此隐蔽,那群支那猪怎么可能知道。”
被抽了一巴掌,剩下的人再也没敢开口,任由着石田中一又是破口大骂又是踹墙,片刻之后,发泄了一通的石田中一咬了咬牙,抬手道:“撤退!”
在附近停留时间太久,巡捕房的警员已经注意到他们,军队私自潜入外国租界地区,一旦他们身份暴露,就有可能面临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抓捕雷耀是很重要的任务,但因此丢掉自己的小命却不值得。
一群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无功而返,而雷耀已经让陈默点齐人手,等到周成下葬,便直奔三号仓库解决石田中一。
周成身亡的消息一传出去,不用陈默多说,雷狼会的兄弟们就已经满腔怒火,只等朝着小鬼子发泄。
雷耀等人各自穿上丧服,衣服下面塞好武器,简单的吊唁过后,扛着棺材朝城郊方向赶去。
按习俗,上海地区并没有晚上下葬的习惯,但这年头,上海鱼龙混杂,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所以哪怕是看到送葬的队伍,老百姓们也没有过多惊讶。
走在队伍最前面是雷霸重金请来的唢呐,在曲调悲怨的唢呐声中,雷耀等人从赌馆后院出发。
丧事不吉利,除了一些爱看热闹的人外,大多数普通人都不喜欢靠太近,这本身对雷耀等人就是一种保护。为了万无一失,雷耀几个经常出现在小鬼子视线中的人,头上扎着白布,身上穿着丧服,混杂在请来的苦力中,承担起了给周成抬棺的任务。
这个想法还是雷霸主动提出来的,向来大大咧咧的雷霸少有的板着脸找上雷耀,说直到周成身死,都没有见他最后一面,所以想要送他最后一程,原本并没有打算跟着送葬队伍出行的雷耀闻言,当场便应允下来。
一开始计划的是兵分两路,一队人送葬,另一队人出发前往三号仓库,最后也变成了先让周成入土为安,等到晚上再去找石田中一算账。
这样,他们刚好能趁送葬混出城,不会引起小鬼子的注意。
临出城时,面对检查的小鬼子,雷霸瞬间就想冲上去把那人脖子扭断,察觉到身后的异样,雷耀手肘往后撞了一下,制止了雷霸,继而给雷狼会中的一位干事打了个眼色,干事立即拿着钱袋子走了上去。
“长官,我家兄弟染了风寒而疾,您还是别靠这么近的好,免得沾染了病毒,自己也病倒了。”
说话的同时,那干事顺手把钱塞给了小鬼子,听到这话,小鬼子立即把刺刀从棺材盖上拔了下来,接着又狠狠在身上擦了擦手:“赶快滚,赶快滚!”
干事连连应声,一招手,队伍再度出发。
经历了这么一道插曲,雷狼会的众兄弟们心中的怒气又暴涨几分,把周成的棺材埋到郭三附近,回头瞥了一眼缓慢爬上半空的圆月,雷耀开口说道:“兄弟们!拜!”
众人神色肃穆,朝着新立起的坟头弯腰鞠躬。
“再拜!”
齐刷刷的又是一片。
四拜过后,雷耀率先一把拽下头上的白布,手指着三号仓库的方向,冷声道:“周成死因你们都清楚,既然知道了杀他的人叫石田中一,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杀!”
轰如雷鸣的咆哮声惊起无数落鸦,雷耀满意的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了身后的殷梓一眼,见她并无异样,心中又多了几分盘算:“出发!”
一声令下,人群开始朝小鬼子的三号仓库方向赶去。
日本人在公共租界以及虹口区,布置的好似铁桶一般,但在上海城郊,只在出入上海的几处要隘设立了关卡,再往外面便再也没有兵力部署,雷耀对军事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来,小鬼子这样的安排,正好应了外松内紧那句话。
只要有部队侵犯,即便能够成功占领上海城郊,但在城内雄厚的兵力下,再也不能迈进一步,甚至还有可能被日本人借着海上部队带来的补给,一点一点反吞。
当然,如今有胆子入侵上海的军队没几支,不管是共军还是国军,在正面战场上都十分吃力,又哪来的心思派出部队进军上海。
正是因为这样的局面,才会出现军统中统暗中潜伏的情况,雷耀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在上海地区闯出了雷神的赫赫威名。
十几分钟的路程,三号仓库的轮廓便出现在雷耀等人的视线之中。
距离三号仓库还有五百米距离时,雷耀抬手示意,跟在身后的几十号人迅速停下,大家伙儿都明白这次行动的目的和危险性,所以没有一个人出现失误。
“雷耀,停下来干什么?”雷霸凑过来低声询问,马上就要到地方,难道不应该一鼓作气直接冲上去?
雷耀先让身后的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找好藏匿的地点,接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三号仓库。
早在第一次得知三号仓库的所在,雷耀就对其深入了解了一番,而让雷耀印象最为深刻的,正是三号仓库门前那四架枪管有大腿粗细的速射炮。
“有那么几个东西在,你能扛得住几枪?”
顺着雷耀手指的方向瞅了一眼,雷霸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下去,满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搞得雷霸格外心烦:“那你说怎么办?”
“速射炮附近有沙袋堆积的掩体,它们的攻击范围有死角,除了东西两头的速射炮可以朝一边转向,中间那两架,只能朝着正前方射击。”
三号仓库坐北朝南,门口那条路往前方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摆着速射炮,其作用是为了防止有人冲击仓库,有攻必有守,火力再猛的武器总得有人使用,为了确保人身安全,小鬼子在速射炮枪口下方,用沙袋摆出了回字型的阵地,通向仓库的大门左右两侧各一个,每个阵地里放置两架速射炮。
上次进攻三号仓库的那群身份不明的人,便是死在这四架速射炮上。
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样摆设会有一个极大的漏洞,挨着路的那两架枪,不能朝反方向开枪,因为那个位置上有阵地里的另一架速射炮,而且它还不能对着通往仓库的那条路开枪,因为路对面也是自己人。
而外围那两架速射炮缺点相同,唯一一处优点便是他们可以朝仓库东西方向开枪,并且无所顾忌。
当初放置这些速射炮的人应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许在小鬼子们看来,除了那些不长眼的,没人敢对三号仓库用强,就算有,在强大火力压制下,他们根本到不了仓库门前。
然而,今天就有了这么一大票人出现在了三号仓库附近。
把速射炮的优缺点跟雷霸几人以及雷狼会领头的干事们讲解完毕,雷耀顿了一下,喘了口气:“不能和那几把枪硬杠,找几个身手好的人偷偷摸过去,解决掉枪手,然后把枪口掉头对准里面。”
枪是个好东西,虽然没有镰刀杀人那种刀刀入肉的快感,但在杀人方面,却要远远超出镰刀。
朝雷耀竖了个大拇指,雷霸急不可耐的朝仓库跑去,暴躁归暴躁,雷霸并没有冒冒失失的露头冲杀,而是猫着腰迅速靠近。
雷耀的计划还没有讲完,看到雷霸已经行动,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三号仓库门前的大陆右侧还有一座塔哨,上面不止有探照灯,还有负责警戒的小鬼子,不先把塔哨拔掉,一旦有所行动就会被发现。
眨眼的功夫,雷霸已经冲出十米开外,雷耀嘴里骂了句土话,立即喊来陈默:“你带几个人跟上雷霸,我想办法解决塔哨!”
陈默点点头,喊了几个好手,快速跟上雷霸。
雷耀转头看了殷梓一眼,略显质疑道:“能解决吗?”
殷梓轻轻应了一声,哭丧着脸一整天的她,脸上总算多出些许笑容:“问题不大。”
没有制高点,塔哨上的敌人却在高处,再加上这里距离塔哨有五百米的距离,所以雷耀有些担心,只见殷梓动作麻利的组装起狙击枪:“看我的吧!”
敌人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并不高,所以弹道变化不会过于严重,作为一个狙击枪高手,这点困难殷梓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端起组装完毕的狙击枪,殷梓深吸了口气,目光透过狙击镜看向塔哨上的小鬼子:“对不起了!”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复仇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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