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以手支地稳住身形,两粒小丸被他撞开一点,骨碌碌地滚入黑暗。
何山看到小丸上燃烧过的痕迹,又捡起那只被烫伤的手,就势把人拉到怀里。
何山:“是我,何山。”
方雀软得像没有骨头,被拉起来时,还闷闷地哼了一声,许是被碰疼了什么地方。
何山立刻将手举至耳侧,并不敢擅动。
这一次,是方雀拉住了他的袖摆,纤细的手指如藤蔓一样顺着他的衣袖向上爬,点过素白的皮肤,掠过精致的手筋,钻入掌心,精准扣住五指间的缝隙。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迅速涌上一阵酸麻。
何山悄悄挺直腰身,像个俊美的人形靶子一样,任她侵略纠缠。
人形靶子将这种举动认定为寻求安全感:
她毕竟有伤在身,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前些日子她盲着眼,也是这样来找他的手的。
然而,下一秒,寻求安全感的某人就十分凶残地将人形靶子扑倒在地。
何山:……
这个过程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何山连自己是怎么倒下的都不知道。
他用来掩口鼻的手也难逃此劫,一并被按在身侧。
一大团甜腻气体涌入他的七窍。
何山眨了下眼,他觉得前额发闷,那种感觉有点像缺氧,而缺氧的人往往需要更多的氧气。
何山小心忍耐着这种渴求,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人上。
她凑得很近,始终合着眼,只用嗅觉去判断眼前人的身份;她仔细闻了一阵,倏而睁眼。
眼睫掠过何山的鼻尖。
何山正正撞进那双眼眸——
一对瞳孔变成了清浅的颜色,月白作底,其上绽出粉色的玫瑰花纹,花纹中流转着血红的光。
缱绻、旖旎。
何山的眸子里也被映上些粉意,但这点暖光不足以捂化冰川,他的神色依旧寒凉。
那对漂亮的玫瑰花其实是情蛊,蛊虫趁人之危爬到了她的眼睛里,又被这股暧昧的香气勾得蠢蠢欲动。
何山用手指头都能想出这是谁干的好事。
容海在他的脑子里,已经用各种方式惨死了一百零八次。
当第一百零九次凶杀即将开始时,愤懑的何山忽然被拉回了现实,他感觉到脖颈上有一点湿,暖暖的,有一片柔软的东西正贴在那里。
方雀扣紧何山的手腕,低头吻住了他的喉结。
小小的一个鼓包轻轻颤抖着,向上一跳,又落回,原本素白的包顶,染上了一片粉红。
方雀像被逗猫棒吸引的小猫,目光随着鼓包游移,当鼓包开始滑动时,她被吓了一跳,而当鼓包终于停住时,她又忍不住地好奇。
这个会动的精致小东西,是什么滋味?
她占着手,只能用柔软的嘴唇感知世界,她精准捕捉鼓包,这回,还额外地轻轻嘬了一口。
嗯,凉凉的,香香的,像薄荷冰沙。
鼓包附近的下颔线倏而绷紧,微微上抬,轻轻抽动。
何山闭着眼,红晕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尖,他含着一口气,压住偷偷震动的声带,以免发出什么有辱斯文的声音。
方雀是失血过多外加蛊虫上头,他可是个身强体健的正常人。
怎么……怎么能……
这香闻得人热乎乎的,偏偏脖颈上被方雀吮过的地方冰凉、舒适,但那一点点水渍解不了他喉咙里的焦渴,外边越湿润,就显得里边越燥,燥得发痛,
像久困沙漠。
何山抿着唇角,努力忍耐着口腔中快要爆出的干涩。
他挣出一只手,搭在方雀的背上。
这人,抱在怀里凉凉的,像块冷玉,很好地解了他的疲乏。
何山不满足,又挣脱了另一只手,将人安安稳稳地箍在怀里。
如此,舒服多了。
方雀与他共情,被小心翼翼地搂住后,也再没有乱动,只是悄悄蹭开了那人的衣领,将头枕在泛粉的锁骨上,这么贴着,竟就睡熟了。
何山被她压得有点痛,却没有躲开。
他仰面望着漆黑的洞顶,在想。
他完全不设防,才会被轻而易举地扑倒。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相信一个人的?
是从卡崩会场时无需多言的默契配合开始,是从手持大红花球的三拜典礼开始,还是从她坚定地对自己说要一起来汐落开始?
或许,是更早。
比他第一次从容海手中把她救下还要早。
这晚,何山又梦到了那个短发的,正在向前奔跑着的背影。
何山鲜少梦见她,却心心念念、日思夜想了很久:
自她第一次入梦,何山就总会在见到阳光时想起她,想起她如荇菜一般飘扬的发,想起阳光在她的发梢上倾泻而下的样子。
这是美梦,何山可以感知到真实的愉悦。
而这种愉悦,人们惯常称之为喜欢。
.
隔日,方雀在拦路墙边醒来。
乍醒之际,眼前还很模糊,方雀勾起手指刮了下脖颈,她总觉得这里应该发生点什么,可手摸到咽喉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反倒是指尖的伤又被人仔细包过一遍。
一张人脸霸占了她所有的视线。
白稚薇:“小师妹啊……”
哀嚎加低泣服务一条龙,若不是眼前这人没有张口就叫她“雀儿”,方雀真要以为是楚江追到汐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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