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偷偷望着自己的时候，李白却盯着那几只陌生的保温杯。
    还有，乔尚阳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这很不寻常！
    他一点儿也不认为是巧合。
    “第二个内容，精神科的新主任是江淮省姑苏市广济医院主治医师的魏林医生，他是精神卫生专业领域的博士，大家欢迎。”
    行政科副科长率先鼓起了掌，一个******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啪啪啪……
    掌声倒是响起来了，稀稀落落的，多多少少有些不情不愿的意味在里面。
    精神科的大部分医生和护士原本以为新的科室主任应该是从他们内部中间选拔，最有希望的就是有学历有资历的李白。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空降。
    对方的来头更大，单单是姑苏市广济医院出身这一条就有资格被称为猛龙过江，更何况还有博士的学历，直接碾压了只有硕士学历的李白，占住科室主任这个位置，还真让人挑不出理来。
    医院里面的论资排辈，想要上位最讲究资历，工作经验和学历缺一不可，你让一个本科生坐到科室主任的位置上，在第七人民医院这样的市立公共精神专科医疗单位，想要挤开一堆学霸，不管不顾的往上爬，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使有这样的工作能力，也得老老实实把学历考出来，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大家好，我是魏林，三国魏蜀吴的魏，豹子头林冲的林，才疏学浅，请各位同事以后多多指教，明天下班后若是有空，我请大家吃饭。”
    从姑苏市广济医院空降到湖西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担任科室主任的魏林察觉到会议室内的气氛不那么和谐，隐隐有些排斥，他没有说太多的话，自我介绍完以后便坐下了，又望向行政科副科长，暗示可以继续下文。
    行政科副科长并不是木头，自然能够察觉到这位空降精神科的新主任想要融入到早已经互相抱成一团的科室，恐怕需要多费一些心思。
    科室小团体抱团这样的情况，医院方面既不会鼓励，也不会干涉，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果没有抱团扎堆的现象，那才叫千奇百怪，这样的现象有利有弊，好处是团结一致，目标统一，个人与个人之间互补，整体团队的效率更高，缺点也不是没有，外来人想要融入，得花上不少力气才能得到认可，不然因为长期遭到排斥导致矛盾丛生，换作谁都会受不了。
    “咳嗯，有些同事不要担心，多磨砺几年，厚积薄发，并不是坏事。”
    行政科副科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李白。
    精神科里面全是一点即透的明白人，这位领导没有说出来的言下之意，实际上是在口头上安抚李白。
    是的，仅限于口头上而已。
    在职场当中，话不说满说透是基本技能，那种模棱两可的安慰，听听就算了，如果当真的话，绝对是智商欠费。
    李白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楞头青，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感激凌涕。
    没有实质性的好处，特么谁会卖账，就算是周真人在位的时候也不行。
    反正都是戴着面具的空对空，行政科副科长很满意李白的反应，他继续说道：“鉴于精神科目前人手不足，我们医院又向社会招聘了两位医生作为补充，大家欢迎！”
    精神科医生和护士们都保持着沉默，这是医院领导的决定，他们都无法反驳和抵制。
    当然，实在不愿意接受的话，可以自己提交辞职报告，绝对没人拦着。
    会议室门外又走进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之前不坐在会议室内，叫到了才进来，这样的方式似乎还挺有仪式感。
    李白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可以看到陈晟这个家伙，却没有想到跟着魏林博士空降精神科的两个新人里面竟然没有他。
    这一大早的跑到自己的诊疗室里玩鹊巢鸠占的把戏，难道只是虚张声势？
    到了这个时候，李白都开始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已经疯掉了？
    以前被打击的老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之前的猜测岂不是杞人忧天，纯属想多了。
    “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有了这两个新手下，精神科新主任魏林医生倒是摆脱了短时间内“光杆司令”的尴尬处境，即使其他医生和护士再怎么不配合，那至少也有人可用。
    看来医院行政部门考虑到精神科可能会产生的不满情绪，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破局，也不得不说真是用足了心思。
    会议室里的众人，彼此面面相觑，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得不说，一位空降的新科室主任和两位新同事，还真就在抱成团的精神科打开了一个口子，哪怕未来不能融入进来，起码也能自立一个小山头。
    “大家好，我叫胡说，就是胡说八道的那个胡说，来自安庆省，以后请多多指教，谢谢大家。”高个点的年轻人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姓胡名说，名字是爹妈给的，当子女的也没办法，这个名字放在精神科这个专业，Emm……这样真的好吗？
    好歹这个名字和看上去有些憨实的挠头动作，让精神科的诸人情不自禁的莞尔一笑，第一印象倒是不坏。
    终于响起了一些掌声。
    矮个子的年轻人接着站起来，神情有些拘束地说道：“我是邓迪，来自江淮省，很高兴认识大家。”
    他的话不多，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又再次坐下了。
    “好了，我要通知的就这些，接下来你们自己互相沟通一下。”
    宣布完这两个人事变动后，行政科副科长立刻闪人，生怕精神科有人想不开，拉住自己狠狠怼上一通，岂不是白挨一通口水，他可不想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请等一下！我能问问陈晟，就是以前在我们精神科，后来跳到市一医院的那个陈晟，他在哪个部门？”
    李白的话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会议室内的精神科全体成员彼此面面相觑，他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陈晟，他又回来了吗？”
    “该不会是……”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要搞事情吧？”
    “卧槽，这还没完了，阴魂不散啊！”
    “小李怎么知道的？”
    一阵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陈晟这般杀回来，多半让人有些猜不透。
    精神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只差了不到一年先后入职第七人民医院的陈晟和李白这两个年轻人彼此并不对付，尤其是在争夺精神科主治医师的指标时，使矛盾激化到一发不可收拾，导致原精神科主任被调岗，陈晟最后也不得不跳槽到第一人民医院。
    “陈晟啊！李白，你怎么知道？”
    行政科副科长有些惊讶，他并没有公布出来，李白似乎就先知先觉的知道了。
    “一大早，他就到我的诊疗室里来示威呢！”
    李白可不会给那家伙留面子，不客气的直接撕破脸，公开双方之间的矛盾，让医院领导们没有办法和稀泥。
    念头通达最重要，大义神马的，还是滚一边去吧！
    李白的话丝毫不留余地，行政科副科长果然面色一僵，连说好话糊弄的机会都没有，只好生硬地说道：“陈晟在睡眠障碍科，同事之间应该搞好团结，不要互相敌视，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要以大局为重。”
    作为医院中层的行政部门领导，哪怕看到下面员工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只能在口头上说着漂亮的场面话，保持自己超然的中立地位。
    这些浑水可不好趟，很容易引火烧身，把自己带到沟里去，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谢谢领导！”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后，李白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陈晟没有发疯，确确实实的回到了第七人民医院，但是结合其早上放出来的那些话，恐怕未必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这个时候没有看到他，多半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行政科副科长一离开，会议室内立刻陷入了沉默。
    因为空降了科室领导，双方都不好把握尺度，不知道有什么忌讳，生怕一句话说错，得罪了对方，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包括李白和苏眉这些老职工，谁都没有先说话，依旧保持着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即将调任焦虑障碍科主任的乔尚阳主动开了口。
    “李白，你们几个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让新同事们认认脸。”
    看到乔尚阳递过来的眼色，李白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李白，唐代诗仙的那个李白，对，没错，就是我，江湖上的名号叫做‘大魔头’，擅长各种法术，还有飞剑，会炼制各种法器，家里养了两只妖怪，冰箱里塞满了尸体，就问你们怕不怕？”
    大魔头也不嫌事情大，哪怕人在公安局，当着警察们的面，他也敢举报清瑶妖女是妖怪。
    至于结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