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荇烟看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她喝的醉醺醺的，脑袋一阵迷糊，却也没有完全醉过去。
    顾景禾这具身体的酒量比纪荇烟好太多了，纪荇烟喝的双颊酡红时，她还面不改色，脸上只带着淡淡的粉。
    瞧着差不多了，顾景禾才放下酒杯，走到纪荇烟身边，“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纪荇烟手臂一垂，指尖勾不住酒杯，玻璃杯顺着往下掉，砸在地上，碎了个口，里面的酒液也溅了几滴在腿上。
    纪荇烟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是醉眼朦胧地看着顾景禾，“我不走。”
    这个醉鬼。
    顾景禾这会儿又有点后悔，早知道还是该将助理带出来，好歹能有个人帮一把手，否则就凭她一个人，该怎么把纪荇烟运到车上去？
    她俯身将自己的脸颊凑到纪荇烟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纪荇烟微微阖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顾总。”
    短短的一句话，被她说的暧昧又缱绻，尾音上挑，声音微微沙哑，里面带着醉意。
    顾景禾心里微微一紧，如果不是她知道，纪荇烟一向不喜欢总裁，她都怀疑纪荇烟是故意的了。
    “能认出我就好，能站起来吗？”
    纪荇烟虽然不胖，却也有几十斤，顾景禾没有那个信心，能将对方抱出去。
    她不行。
    真的不行。
    纪荇烟撑着身体，手臂微微颤抖，却也站了起来，只不过这样一来，她离顾景禾更加近了，两个人的呼吸交缠，视线相交。
    “顾总，你要送我去哪儿？”
    顾景禾扶着她的胳膊，免得这人摇摇晃晃摔着了。
    “送你回家。”
    纪荇烟噗嗤一声笑了，“送我回家，是我的哪个家？”
    顾景禾在心里啧了一声，瞧瞧这话说的，渣女无疑了。
    还哪个家。
    她眉头微蹙，“你有几个家？”
    纪荇烟转头看着她，“顾总指的，是你买的那套公寓呢？还是有何小禾的那个家？”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景禾面前提起何小禾的名字，说完以后，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看着顾景禾，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人故意在装醉。
    顾景禾想，也许纪荇烟的确是醉了，但一定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否则对方不可能在完全喝醉的情况下，还拿话试探她。
    顾景禾面不改色，“你想去哪个都可以。”
    纪荇烟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本想握成拳头，却又担心被顾景禾发现，僵持了两秒，最终还是松开了。
    “那就去有何小禾的地方吧。”
    顾景禾便扶着她往楼下走，好不容易把人扶进车里，她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子才刚刚启动，她又听见纪荇烟问：“顾总为什么执意要送我回家，不带我去云间水岸？”
    顾景禾：你还没完了是吧。
    她本想体谅一下对方今天心情不好，不打算飙演技的，谁知纪荇烟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挑衅，这谁能忍？
    顾景禾目光冷淡地看着纪荇烟，“如果你想去云间水岸也可以。”
    “我现在就让司机调头。”
    看得出顾景禾是认真的，纪荇烟又笑了笑，“我跟您开玩笑呢。”
    顾景禾很轻地哼了一声，“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蹬鼻子上脸。”
    “纪荇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想清楚。”
    纪荇烟看着她的侧脸，呼吸沉了沉，“那对于你来说，什么是我该做的什么，又是我不该做的？”
    顾景禾在听到何小禾的名字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被戴绿帽子的愤怒也没有，是她真的不生气，还是因为对象是何小禾，她才强忍着不发作。
    如果真的是小禾说的那样，顾景禾资助了她好几年，那顾景禾为什么要做这种很有可能得不到回报的事。
    总不可能是她好心。
    纪荇烟想，小禾那么好，人长的漂亮，成绩优异，性格也软，对待喜欢的人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暖和爱意。
    会不会，顾景禾也…
    纪荇烟越想越多，为什么顾景禾会突然选她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做情人，对方从前的情人，分明都是成熟性感型。
    如果说，顾景禾选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她本来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只是因为得不到喜欢的那个人，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了一个类似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顾景禾明明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却一直只是养着她，时不时跟她吃个饭，连亲亲抱抱都很少。
    也许，她只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罢了。
    纪荇烟越想越愤怒，不是生气自己很有可能成了别人的替身，而是气自己的女朋友被另一个人觊觎。
    顾景禾愿意无条件地资助小禾，也许就是因为她觊觎对方，但又因为小禾不喜欢她，她做不出来强迫人的事情，只能找一个替身。
    小禾的字迹跟顾景禾的字迹如此相似，也许就是顾景禾侵入小禾生活的一种手段。
    纪荇烟说服自己相信了这一种可能以后，心里对何小禾就只剩下了疼惜和爱慕，还有着骄傲。
    还好小禾没有上顾景禾这个大尾巴狼的当，不过，顾景禾能喜欢小禾，也证明小禾的确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