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禾的手抓着她的衣服，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
    纪荇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她知道何小禾哭的并不只是这一次的委屈，而是从前所受的所有欺辱。
    这些委屈压在何小禾心里太久了，久到或许何小禾自己都觉得，她已经不在意了。可一旦有了发泄的机会，这些委屈就会倾涌而出，变成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浸湿了纪荇烟的衣服。
    纪荇烟抱着何小禾颤抖的身体，努力安抚她的情绪，甚至有意让何小禾哭出来。
    委屈憋在心里太久，反而会憋的自己浑身难受，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发泄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纪荇烟知道，她窥见的，或许只是何小禾所遭受的百分之一，但这百分之一就已经足够让她心疼。
    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受了这么多委屈，却还能有着善良的内心，向她露出热烈而明媚的笑容。
    这一刻，纪荇烟确定，她是真的把何小禾当成自己的朋友了。
    她试着对何小禾，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没事的，小禾，我在呢。”
    顾景禾哭了一通，那双本就红的眼更加肿了，像两个小小的灯笼，她仰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纪荇烟也正好在此时低头，微微偏过脑袋，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两人的唇瓣一触即离，彼此都有些愣神。
    纪荇烟张了张嘴，声音难得有些哑。
    “我…”
    第21章
    两人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如果顾景禾现在是总裁，她大可以捏着纪荇烟的下巴，重新加深这个吻。
    可她是何小禾。
    况且她现在满脸泪水, 形容狼狈，一时也不知道该先擦眼泪，还是先解释。
    她要是说，她不是故意的，纪荇烟能相信吗？
    顾景禾这样一想，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纪荇烟稳住自己的心神，从兜里拿出纸巾, 动作轻柔地替何小禾擦干净眼泪。
    “不哭了。”
    等擦干净何小禾的脸，她捏紧手里的纸团，牵着何小禾继续往楼下走。
    两人都故意遗忘了刚才的那个吻, 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那本来只是一个意外，若是刻意提起，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顾景禾这样想，纪荇烟也这样想，两人都默默往前走，直到走出楼梯口，纪荇烟才回头看着何小禾。
    “这边你比我熟悉, 你知道哪里有药店吗？”
    顾景禾唯一走过的路程，就是从家到学校, 况且路上她也没左右看过, 她哪知道哪里有药店。
    多亏系统帮她搜寻了一番, 找了一家离这最近的药店。
    何小禾的脸没有昨天痛, 但比昨天看着吓人, 红肿着一块。她人长的乖巧, 替她拿药的那个姐姐止不住的心疼。
    “小姑娘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肿的这么厉害？”
    顾景禾抿了抿唇，并不答话，她甚至低着脑袋，不敢看对方关切的脸。
    纪荇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着何小禾的情绪，她说，“遇上了一个疯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哎呀，报警没有啊，怎么这样呢？”
    纪荇烟收紧了手指，清楚地感觉到，何小禾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会报警的。”
    “现在坏人可多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尤其是像你这样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姑娘，可千万不要和坏人硬碰硬，让警察去抓他。”
    那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纪荇烟道了谢，拉着何小禾往外走。
    顾景禾抬头看着她，“你刚才…”
    她知道纪荇烟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刚才去和卖药的姐姐聊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
    纪荇烟伸手轻轻替她抹去眼泪，指腹温暖柔软，“小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我并不是要让你去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你值得拥有别人的善意，因为你是最好的何小禾。”
    “你聪明，可爱，善良，你是独一无二的。”
    “你是受害者，别人欺负你，那是别人的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能把别人的错误加在自己身上。”
    “知道吗。”
    顾景禾注视着纪荇烟温柔的表情，鼻子一酸，眼角又流下泪来，全部滴在了纪荇烟的手背上。
    纪荇烟也不嫌弃，替她擦干净眼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不能让坏人得逞。”
    顾景禾伸手抱住纪荇烟的腰肢，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微微闭上眼睛，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知道了。”
    纪荇烟拍着她的背，“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她的手法像哄孩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尤其的温柔，顾景禾慢慢止住了眼泪，耳朵却是红透了。
    就连系统也猜不透，她究竟是真在哭，还是演技太好，连它都骗过了。
    陈语檬走了，或许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来，但纪荇烟仍然觉得，何小禾住在这里不安全。
    可想到何小禾的经济能力，她又有些犹豫，“小禾，要不你换一个住的地方吧？”
    “我可以帮你重新租房子。”
    何小禾没有钱没关系，她可以帮她付房租，何小禾愿意还就还给她，不愿意还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