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符栾定不甘心让儿子与他一般,挡住部分容貌不得见天日。
符栾在做的事显而易见,苏莳廷自觉会尽力辅佐,算是为了他的妹妹和外甥。
“这个,娇娇给他戴上。”
苏明妩接过苏莳廷手中火焰图样的木头吊坠,“这是?”
苏莳廷不想与她说起有关暗街的故事,面不改色,“没什么,我亲手做的护身符,让勉勉从小佩戴就好,辟邪用。”
苏明妩不疑有他,把吊坠挂在儿子脖颈,“哦。”
兄妹两聊了阵子,绿萤喊苏明妩出去有经营上的事禀告,苏明妩临时把勉勉托付给苏莳廷照看。
苏莳廷抱了会,手势僵硬不甚习惯,他虽很疼爱妹妹,也应当喜欢外甥,终究本性不喜与旁人亲近。
他小心地将婴孩轻放在榻,勉勉并不喜欢方才陌生的怀抱,瞬时舒服地四仰八叉,瞪了对圆长的大眼睛看他,大的面无表情,小的不哭不闹。
苏莳廷直觉不妥,皱眉伸出一根手指,和婴儿小小的拳头对接,对他介绍道:“勉勉,我叫苏莳廷,你的舅舅。”
“希望你以后,能对你娘好一点。”
娃娃啜了啜白嫩的小手指,“哇呜。”
“很好,一言为定。”
“哇呜!”
***
远在京华的御书房内,庆安帝负手来回走动,李予灯形容端正,坐在下面新摆的榫案上抄书摘注,他作为侍读,讲读经史,顾问应对不在话下。
皇上对这位新晋探花颇为赏识,这几日单独宣他,没带上张方堃大学士。
“李予灯,你字写得不错,照哪家的字帖练的。”
“禀告陛下,是微臣的父亲遗留的讲义。”
符淮安笑了笑没问,示意继续。
他今日喊李予灯过来,无非是想要安静,寻个不被近臣打扰的由头,这位探花郎不爱与谁结交,上次有人想探口风听说被直言拒了回去,他很满意。
符淮安走到窗前,神情凝重,雍凉王的世子出生,他赐名后依旧没有大办,已能了解其中意味。他自认心怀仁义,当年篡位是不得已为之,符栾若果真是他的儿子,只道运道不好,他被逼无奈,不得不动手。
提起此事,东夷王子下个月进京,他定下由三公主和亲,可未婚配的公主中还有个他素来宠爱的南康,适婚年纪未免横生枝节,最好还是先定下。
“张福全。”
门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老太监,“皇上,老奴在。”
“去把瑶瑶喊过来。”
李予灯听到‘瑶瑶’二字,手势一顿,不小心落下了个墨点。
他掀开废掉的纸张,从头写过。
符淮安拦住他,笑道:“罢了,你没有见过南康公主,等会儿暂且见见吧。”
李予灯不知为何,很不想遇上,拱手道:“皇上,微臣不善言辞,还是避开的好。”
“随你。”
符淮安浑不在意地挥手,“去偏阁,等朕传召。”
“是。”
李予灯有种不安的感受,颔首退出殿门。庆安帝喊得那句瑶瑶,使得他心里充满疑窦,脚步不自觉打慢。
他走下殿门口的玉阶,抬头蓦地瞥见符箐瑶由远及近,捏着裙摆蹦跳而来,两个人的目光于半空中相交。
...
从凤阳宫里走出,符箐瑶哼着歌,走路轻快,傻呵呵地乐呵。
宫女碧棋‘看不下去’,仗着符箐瑶宠爱,调侃笑她:“公主,王妃生的世子,您从昨个儿高兴到今日了。”
“当然,我有干儿子啦。”
符箐瑶拍拍怀里的信,“哎,我好想去看看娇娇,你说我和父皇提,他能同意么。”
“公主,您别做梦,皇上让您出宫已是恩典!”
“...好吧。”
“不知父皇今天寻我去要讲什么?”符箐瑶心里疑惑,侧过头道:“碧棋,我最近没犯事吧,希望父皇讲快点,我和李予灯还有约呢。”
李予灯每次进宫,他们都约好在御园见面,每次都是辅导她学问,枯燥是枯燥,好在能看看人。
碧棋并作两步追上符箐瑶,“公主,李探花不知您的身份,若是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生您的气。”
“不晓得。”
上次骗了李予灯,她心里也不踏实。
可李予灯尚未喜欢上她,她原是准备,等他喜欢了她,她再告知身份的...
碧棋忽然惊叫了声,“公主,你,你看那儿,是李探花!”
符箐瑶闻言,手上倏尔一松,提捏的裙摆衣料从指间滑落,她面色惊异下变得苍白,停住步子,对不远处同样愣住的年轻男子,脑海中不断思索,妄图寻找出现此地适合的藉口。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张公公等半天不见人,出殿门来寻,眼尖了呼唤:“南康公主,老奴可把您等来了,怎的不进门呐。”
“哦,李侍读还没走啊。”
“...”
李予灯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冷面俊颜,视线终于干脆一收,转身弯腰请退,“张公公,我先行去偏阁。”
“等等,李予灯!”
符箐瑶小跑赶上,朝他的背影呼喊,可李予灯到底都没有回头。
张福全的绿豆眼来回逡在二人身上,琢磨出了不对劲。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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