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感觉到久久没有动作，塞西尔疑惑出声，身体微动，似乎准备转身看看情况。
    牧子语赶紧回过神来，棉布凑上眼前的肌肤，开始擦背。
    只是，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不知道给一个细皮嫩肉的贵族擦背需要用多么轻柔的力气。因此刚刚下了一点手劲，就听到眼前的人惊呼：“嘶~痛！痛！痛！康拉德，你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牧子语？怎么是你？”
    牧子语拿着棉布站在那里，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
    “殿下，抱歉，弄疼您了。我接下来轻一点。”
    塞西尔：“……”
    不是，这话是正经话，但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诡异的气氛让塞西尔的脑子也有些打结：“那行……那你记得轻点儿哦……”
    说完，僵着身体背过去。
    牧子语看着再次展露在自己面前的脊背上，有一道清晰的红色痕迹来自他刚才粗鲁的动作。这次他的动作轻柔了很多，如同在擦拭薄如蝉翼的精美细瓷。
    等擦完背，塞西尔理智回笼，穿上衣服之后有些歉意地说：“我以为来的是康拉德呢，你该提醒我的，不必做这些事情。”
    “我是殿下的奴隶，服侍殿下是我应该做的。”牧子语额头上泛着点点细汗，闻言却顾不上擦，立刻低声说道。
    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嘶哑——至少塞西尔是没有察觉的塞西尔说：“我找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说，鉴于你之前在强盗夜袭的时候做出的出色表现，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免除你的奴隶身份，你以后就可以成为自由民了。不仅是你，当时和你一起战斗的族人也可以获得自由民身份。”
    然而，牧子语却并没有像塞西尔想的那样表现出喜悦或是激动，反而一脸凝重：“殿下，您是要赶我们走吗？我们做错了什么，请您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改的。”
    啊？塞西尔赶紧解释：“我没有赶你们走的意思，你们可以成为自由民，在奥特村分到一块份地，然后种地……这样不好吗？”
    牧子语自然是明白眼前这位殿下的意思的，对方是好心，却并不合时宜：“殿下，我们汉人是异族，即使获得了自由民的身份，一旦离开您的领地范围，也会再次被抓去当做奴隶贩卖，到时候几乎不可能再遇到像您这样仁慈的主人。就算不离开您的领地，我们也会因为黑发黑眼受到村民们的歧视……反倒是作为您的奴隶，如果您对我们表现出一点点看重，其他人就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
    第20章 我相信你
    塞西尔这才知道，原来汉人的境遇竟是这样的艰难，怪不得他们会躲在山林深处，离群索居呢。
    “既然如此，那改变奴隶身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安排给你。强盗夜袭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汉族人的身手，似乎比普通人要更好一些？”
    牧子语解释道：“我们住在森林里，经常会和野兽争夺食物、水源和居住地等，打不过野兽的男人都成了野兽的食物。”
    在丛林之中生活，就要遵守最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那种时候，人类的智慧带来的优势已经不足以维持生计，还要有能够和野兽殊死搏斗的武力值才行。
    “如果让你把你那些身手好的族人组织起来，成为奥特村的巡卫兵，你能做到吗？”
    巡卫兵？不是让他们作为农奴，去种地或者打猎，而是让他们做士兵吗？士兵当然比农奴要体面得多啊！农奴披星戴月地种地，也不会有人为之称赞一句，可一旦歇一口气，就会面临鞭子的驱策。士兵就不一样了，哪怕吃不饱也不至于会被饿死，因为贵族们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会保证士兵的存活率。
    “可是，奴隶是不能拥有士兵的荣耀的，骑士老爷们也不会愿意我们成为他们麾下的士兵。”牧子语疑惑地说道。
    “所以，巡卫兵是由你来组织，不是让你们归到骑士的麾下。你组织的士兵只听你的指挥，而你，只听我的。我知道这会很难，首先那些骑士就不会支持，因为巡卫兵的存在是在侵占他们的职权范围，但是我会尽力帮你周旋的。问题是，你敢吗？”
    牧子语不是个迟钝的人，相反，他非常聪明。因此，他立刻就察觉到一件事情——殿下他并不相信那些骑士。
    其实仔细一想，那些骑士也不曾真心把殿下当做主人看待，否则也不会真的让伤员占据马车，而让尊贵的殿下骑马了。
    设想一下，若是把殿下换成国王陛下，试试看那些骑士敢不敢使用那辆马车？
    不过这也正是他们汉族人的一个机会！若是真的在这里掌握了军权，甚至替代了骑士，那么以后就可以将族人都接过来，而且不用担心他们会被人随意抓去卖为奴隶了！他们这些人冒着危险离开族居地，不就是想给族人们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让后代子孙不用再生活在潮湿阴暗的深林之中了吗？
    心里想得很多，但是牧子语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塞西尔给他的任务接了下来：“我敢！一定不会让殿下您失望的。”
    塞西尔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然后，塞西尔把自己上辈子见过的一些军队的管理、训练方法和牧子语说了说，并道：“我说的这些仅仅是让你参考，具体的训练方法得你自己去摸索，适合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