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还是小孩子模样。
“老师、同学、你的朋友还有…我们的妈妈,都这么认为,他们讨厌我,说只有恶灵才会拥有这种诡异的绿眼睛。”
画面里‘迟南’顿了顿:“他们的话不重要,我的就是你的。”
绿眼睛笑了笑,用一种叶常独有的开朗:“嗯,哥说不重要那就是不重要的。”
“他们嫉妒你的眼睛好看。”画面里的‘迟南’笃定说。
“他们还嫉妒我永远不会和你分开,”绿眼睛愉快的眨了眨眼,“我们是一体的,他们没办法,对不对?”
“嗯,我们不会分开的。”
绿眼睛伸出左手:“拉勾。”
小‘迟南’用右手勾住他的左手:“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画面里的光线渐渐变暗,黑色填充了整面投影墙。
只有正中间的一线光慢慢变得清晰。
昨晚经历过这些的迟南很快就猜出故事的主角被锁在了衣柜里。
“那两个孩子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们?”是一位陌生女士的声音从柜子外传来。
女主人语气鄙夷又无奈:“我让他们去亲戚家住一阵子,看到那两颗头在眼前晃我就心烦意乱,日夜不得安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柜子里的两颗头在黑暗里对望了一眼,绿眼睛很不配合的握紧拳头敲打柜子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动,吸引来客的注意。
透过门缝的光‘迟南’看到,绿眼睛的嘴上像人质一样被贴了胶带,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夫人你听到了吗?那是什么声音?”女士疑惑道。
女主人僵硬的笑了笑:“您不要介意,前段时间家里来了一只野猫,经常往柜子里钻发出奇怪的响动。”
“夫人真心善,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愿意收养流浪猫了。”女士信了她的鬼话。
女主人叹了口气:“可是心善也落不得好下场,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自己怎么生出那样的怪物,真是…丢人至极。”
“夫人您无需自责,他们的降生一定是有隐喻的,那两个孩子或许是善与恶共存的生命,互相平衡制约,未尝不是好事。”女士劝慰道。
女主人沉默良久,突然提高了音量神神叨叨的说:“对!我怎么没想到…善与恶并存…如果恶的那一方永远消失了,那就是善意战胜了邪恶,所有的痛苦和羞耻就能彻底结束,干干净净!”
女士有点担心:“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主人的声音捎着笑意:“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做了个重要且正确的决定。”
两双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送客回来后,女主人窸窸窣窣打开柜子的铁锁链。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黑暗中的视线一下子没办法适应,明晃晃的画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女主人一巴掌狠狠甩在弟弟的脸上:“刚才为什么故意发出声音?你就这么想让我出丑吗?”
两个孩子的嘴巴被胶布封住,只能呜呜呜的抗议,但那双绿眼睛直视着女主人,眼神里有露骨的戏虐。
女主人总是被这双属于恶魔的绿眼睛盯得头皮发麻,她习惯于用暴力掩饰自己的恐惧和懦弱,巴掌接二连三的打在弟弟脸上,直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交错纵横布满红指痕。
可无论她怎么施暴,绿眼睛从来不会对她露出可怜屈服的姿态,永远高高在上充满鄙夷,就好像能读出她内心最深处的羞耻和恐惧。
这不是一双寻常小孩的眼睛,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住进了恶魔!
“跟我道歉!”女主人刷的撕下贴在两人嘴上的胶布,双手掐住弟弟的脖子,“不好好道歉我就掐死你。”
她这双手保养得极好,纤细白净,正一点点收紧…无论是威胁还是真心,此刻她眼底掠过令人畏惧的杀意。
“妈,我们不是怪物,弟弟也不是恶魔,”‘迟南’试图冷静的和女主人解释,“我们只是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没能成功分离,虽然罕见但是自然…”
“胡说八道!”女主人怒斥打断‘迟南’的解释,“你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一样就是有罪!”
因为不一样所以让人产生恐惧,从而被定义为错误甚至有罪,这样的逻辑长期存在于人类的常识里。
人类永远都是常识和自以为是的囚徒。
绿眼睛的弟弟突然笑了起来:“哥,妈害怕我们…”
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女主人掐得咳嗽不止,再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不怕你!你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我把你带来就是个错误,你得搞清楚,我能把你带来当然也能把你送走…!”
“咳咳…”
“我也知道你害怕什么,反正…我会让你加倍偿还的,你给我等着。”
影像在女主人疯癫的笑声里渐渐淡去,视线被并不明亮的白色充斥填满。
病床、手术帘、虚掩的大门以及桌上没写一个字的病历本,让人联想到空气里冷冷的消毒水味。
“夫人,没有哪家医院愿意给这两个孩子做分离手术,我们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陌生的男士语气有些沉重。
女主人:“您放心,我们能付的手术费绝对是你需要承担风险的十倍。”
“可是…”
“我不要可是,风险才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毕竟我知道,你们愿意接很多见不得光的活儿不是吗?”女主人笑了,掐灭手里的烟,“我愿意承担所有风险,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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