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清看着这个镯子，她母亲的嫁妆里是有这么一个镯子，当时绿袅还念叨镯子都是成双成对的，这儿只有一个，另外一个肯定是被邱谈他们给吞了去。
    现在成双成对的了。
    孟鸢清也是成双成对的了。
    只是……
    她抚摸着这个镯子，眼中有着盈盈的光，她对护国公夫人行礼笑道:“多谢伯母。”
    夫人拉着孟鸢清坐下，让人倒了新茶过来道:“最近京城里发生了许多事，你在外头想必是一概不知的。”
    孟鸢清微笑着摇摇头，只知道一点点。
    “第一件事，那个邱谈去年被人参了一本说他收受贿赂，让皇上革了职罚没了宅邸，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乡了。”
    孟鸢清心里还有些不甘，护国公夫人道:“只是可恨他只怕还留有不少私财，回去后依旧过得好好的。”
    孟鸢清嘴角一撇，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她还想回来把他也收拾一通呢。
    “还有一件事，韦济宁被皇上赐死了。”
    孟鸢清神色微微变化，道:“这件事我知道。”
    护国公夫人看着她，孟鸢清道:“是长靖临走前要求皇上赐死他的。韦济宁在牢房里的时候，向皇上进谗言说长靖如何如何，他一心要离开监牢，和大将军联络请求他设法让他早些出去。”
    “言语间竟然是指大将军为了让长靖早些出来，故意地打了败仗一样。”
    “那他着实该死。”护国公夫人道。
    “宣平侯夫人真的疯了？”孟鸢清又问。
    “应该是吧。”护国公夫人道，“要是装疯的话，一年多了，她也装得够辛苦的了。”
    “听说宣平侯府现在乱得很？”孟鸢清问。
    护国公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又露出无奈的表情:“也是她自作自受了。”
    孟鸢清心情复杂，她想到前世韦济宁和他娘怎么对自己的，心里本就有恨，可是这一年多来经历了这么多，她竟然有些隐隐地放下了。
    ……
    “伯母，我还有个问题，最近京城里是不是新升了个宋大人？”孟鸢清问，“他有个女儿进宫做了婕妤。”
    护国公夫人一笑:“现在是昭仪娘娘了。”
    昭仪，已经做到昭仪了。
    “无子有宠，又是一把年纪才入宫，能做到昭仪也不容易了。”护国公夫人笑道。
    “可知道他们的来历？”孟鸢清问。
    这个宋大人一个劲的撺掇皇上下圣旨强令燕猛军打胜仗，想来他的女儿也在吹枕边风。
    这对父女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向圣上进这样的谗言，皇上竟然还依着他们，宋大人还顺风顺水地升官了。
    真是岂有此理。
    “本是一个小官，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做了个小小的京官，那会是去年皇上千秋，他送了一个礼，是一个瓷瓶，上面画着一个美人跳舞。皇上看着那个瓶子，竟然看上了上头的美人……”
    那个美人就是现在的宋昭仪了。
    “真是走了大运了。”护国公夫人感慨。
    一个小小的官，好不容易趁着东风送了一个礼物，而且恰巧这个礼物又让皇帝瞧了一眼，就这么一眼竟然让皇上看上了这个美人。
    真是走运了。
    “这个宋昭仪年纪也不小了，二十来岁还没有婚配，没想到有这样的福气。”
    只怕不仅仅是福气那么简单。
    “皇上下令让燕猛军必须打胜仗，想来也有他们父女的功劳了。”孟鸢清冷冷道。
    皇上为何如此昏庸，竟然真的下了这样的旨意，就不怕边境的将士寒了心吗？
    不，不对。
    如果只是宋昭仪父女进谗言，皇帝不听，这事能成？不但不能成，宋大人宋昭仪还会被迁怒。
    说到底是皇上自己糊涂了。
    孟鸢清叹口气，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皇帝对他们不放心可以理解，宋昭仪父女对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直到曲长靖带兵进了西戎，宋大人还在向皇上进谗言。
    她必须要打听清楚。
    “对了，伯母，鸢清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跟二老说。”孟鸢清道，“伯母你也知道，我自幼在关外长大，关外的人多，也杂。不少人身怀绝技，其中我的阿翁就认识那么一个。”
    护国公夫人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遂收敛了笑容认真听她说起来。
    “那个人叫药王，他本来跟我阿翁关系还不错。这件事说来话长，伯母只需要知道，此人毒术医术卓绝，还擅长傀儡术，甚至可以操控他人心智。”
    “他有一半西戎血统，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西戎国师。不过现在他身份败露，已经在西戎待不下去了。我想，他已经进了京城。”
    护国公夫人已经明白这件事的危险程度:“那个药王果真厉害吗？”
    孟鸢清点点头:“他能控制别人的心智，伯母可还记得从前太子凝泽被邱琰施了巫蛊的事？药王可以说是个中翘楚，无人能敌了。”
    这一番话听得护国公夫人胆战心惊，孟鸢清神色凝重地跟她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可我不能跟别人说了去，只能慢慢调查。但是有一点，中了傀儡术的人通常会双眼无神，行动有些僵硬。要是发现周围有这样的，伯母不要声张，留个心眼告诉我就好。”
    护国公夫人点点头，她握着孟鸢清的手，孟鸢清的手上有着厚厚的硬茧，不再柔软细腻。
    “你也要小心才是。”
    孟鸢清又道:“虎儿在东宫可好？凝泽可有和他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不过他两关系还不错，我也松了一口气。”护国公夫人道。
    孟鸢清道:“夫人留意，不要让虎儿和凝泽太接近，尤其不要和皇后接接近。”
    护国公夫人看着孟鸢清，心里明白她的用意，又拍拍她的手。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护国公夫人又提到曲长靖的事，只可惜长靖没能回京，不然也多一个人帮她了。
    “伯母不用担心，长靖用不了多久就会回京的。”孟鸢清笑道。
    她看了一眼漏壶，起身请辞，今晚要举办宫宴，她是时候回去盛装打扮一下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她就能和宋昭仪他们过过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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