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们和蒙斡合作了的话……”曲长靖思索一番，“那藏云现在已经死了。”
    孟鸢清摊摊手，示意曲长靖接着说下去。
    “你之前说过，要议和的话必须把燕猛关攻下，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条件。”
    燕猛关已经很靠近西戎了，是大燕建国以来第一次进军到这么深入的地方。
    燕猛关很大，是他们的一个很大的关防，也是燕猛军威名的来源。
    燕猛关都丢了，他们还有何颜面自称“燕猛军”？
    于公于私曲长靖肯定都要把燕猛关拿下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回京城。
    甚至驻守在燕猛关。
    曲长靖好像想到什么，孟鸢清说过蒙斡是一个非常有欲念非常贪婪有野心的人，可以说是为达目的有些不择手段了。
    要不然药王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
    只有这种心有杂念的人才能被幻术傀儡术控制。
    “蒙斡现在很可能被控制了心智。”曲长靖喃喃道，“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想要打战做可汗的人，还被药王控制了心智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诚心和我们议和，商议停战退兵。”孟鸢清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外面北风瑟瑟，吹得营帐呱呱作响，好像要被整个掀起来似的。
    曲长靖说出了最后一句关键的话:“药王不想让我们回京城。”
    一语道破玄机。
    对的，药王不想让他们回京城，即使回去也要赶紧走。
    以蒙斡的状态，他一旦夺得了西戎可汗的皇位他肯定不会和大燕和平共处，他肯定会派兵征讨大燕。
    同时蒙斡是绝对不会把燕猛关让出来的，即使表面上他假惺惺的要和他们和平共处，也会很快翻脸不认人。
    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要是曲长靖和蒙斡合作的话，他们肯定会在西北边境和西戎纠缠不休的。
    别说年关之前收复燕猛关了，他们可能要在燕猛耗个三年五载都说不定。
    “他肯定去京城了。”曲长靖道。
    药王做那么多，就是想把曲长靖他们困在西北，而药王一旦进了京城，以他的能力，他能够蛊惑西戎可汗也能够蛊惑他们的皇上。
    “难道那个宋美人就是药王的人。”曲长靖诧异。
    孟鸢清道:“要是这样那他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从时间来看，药王这会还到不了京城。”
    只不过等药王真的到了京城，就不是一个宋美人的事了。
    京城里各怀鬼胎的人太多，眼红他们立下战功的人太多，只要有人稍作挑拨，哪怕是如孟清野这样的人物也难逃一劫。
    “我们必须尽快收复燕猛关，然后赶回京城。”曲长靖道。
    否则他们留在燕猛关，只怕哪天皇帝赐死他们的圣旨下来了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我们只能和藏云合作了。”曲长靖道，“但愿藏云不会翻脸不认人。”
    “但凡他还有点理智。”孟鸢清瘫在床上道，“攘外必先安内，西戎内乱下去他攻打大燕又有什么用，打下来也没办法占领。”
    所以他们现在只需要选择一个足够理智的人合作就好。
    曲长靖想起什么:“我们是不是要给藏云检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中傀儡术？”
    孟鸢清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听到这话忽的睁开双眸看着曲长靖的侧影。
    藏云躺在稻草上假寐，心里在苦笑。
    不知道是不是曲长靖故意折磨他还是做戏做全套，西北境的冬夜可以把人给活活冻死，他待得这个营帐漏风，里头也没有炭盆和火炉，只有稻草等物。
    要不是他身子还挺结实，怕是要被冻死过去。
    外头有人的脚步声响起，他竖起耳朵仔细辨认一下，人数不少于四个人。
    帘子被掀起来，冷风乎乎地往里面灌，把藏云冻得一哆嗦。
    他抬起头，来者有两个人很面善，竟然是曲长靖和孟鸢清。
    没想到还有缘见到她。藏云心里嘀咕。
    “你起来。”曲长靖道。
    “有事吗？”藏云慢慢起来道，“你们不冷吗？这儿很冷呢。”
    两个人把手上东西放下，却是一张桌子，上面还摆着一碗清水，还有小刀蜡烛药粉等物。
    “将军，我去端炭盆过来吧。”士兵道。
    曲长靖应允，藏云一笑。
    他真的冷得不行了。
    “我们要给你检查一下。”曲长靖道，“看看你有没有中药王的傀儡术。”
    药王。藏云反应过来曲长靖说得是他们的国师，那个叫哥舒满的人。
    “我应该没有中他的幻术。”藏云道，“我觉得我挺清醒的。”
    “清醒不代表你没事。”曲长靖道。
    他伸出手在藏云头上和脖子上仔细摸过，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凸起。
    “那种虫子应该只能在脖颈初才能有用。”孟鸢清在一边道。
    曲长靖仔细排查了一遍没有异常的凸起，孟鸢清到了藏云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藏云好像依旧是心无杂念的样子，说实在，像他这种人很难得，可以做到心无旁骛。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呢。
    尤其藏云之前还成功骗过了药王，让他对自己放下了警惕，可以逃过一劫。
    她伸出手给藏云把脉，看看他的脉象有没有问题。
    “回答我几个问题。”孟鸢清道。
    “可以用西戎语问吗？”藏云道，他说汉语实在有点费力。
    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盆被端了进来，孟鸢清便问他今年多大，母亲是谁妻子是谁，用汉语和西戎语各问一遍。
    藏云对答如流，还忍不住夸奖道:“你的西戎语说得真好。”
    “他没事。”孟鸢清放下藏云的手道，“他的目光一点也不呆滞，说话也很理智，对答如流，很清醒。”
    “他身上也没有那个虫子的痕迹在。”曲长靖道。
    “看样子是我们多心了。”曲长靖又道。
    “看，我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藏云道。
    曲长靖蓦然觉得藏云和燕凝潮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可以信任我了。”藏云道，“我们可以商议一下接下来怎么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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