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禾顿了顿,没有看我,摇了摇头。
我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他妈到底至于不至于,就这么折腾自己。
他再也没说话。我好几次想开口,都被我们之间那种无法言语的僵硬尴尬的气氛逼得张不开嘴。第一节 课下课的时候,李睿走过来,当着唐书禾的面对我说:“路儿,你跟于思海坐一块儿吧,他那儿也有空位。”
唐书禾沉默地低着头,于思海也愁眉苦脸地不说话。我愣了一下——李睿虽然平时嚣张了点,但还没有到不跟谷静打招呼就换同学座位的程度,突然要换座位,谷静肯定是要问原因的,我心里轰隆一声:“我操,你跟谷静说了?”
“说个屁,”李睿说,“我就是给你个建议。”
话是这么说,可他就那么杵在那儿,姿态十分不像那么回事儿。我说:“……再说吧,我知道了。”
他还是不动。我说:“你要不先回去……”
“路怀,”李睿看了一眼唐书禾,对我说,“你他妈怎么回事,鬼迷心窍了?”
一股无名的烦躁让我咬紧了后槽牙。我坐在那儿没有动,也没说话,这时候唐书禾在旁边突然开口:“路怀……”
我吐出一口气,对他做了个手势:“有话出去说。”
我们走到教学楼的楼梯间。我趴在栏杆上,就想起之前我们在宿舍的楼梯间里,算着宿管阿姨上楼的时间,讲题聊天的时候,明明没有很长时间,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一时默默。过了一会儿,唐书禾说:“我去跟谷老师申请调换座位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犹疑了一下:“其实也不……”
他猝然问道:“你喜欢我吗?”
我愣了:“啊?”
他苦笑了一下,说:“路怀,别给我太多幻想。”
我没有说话。我突然意识到,不接受他又不拒绝他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虽然我真的不是很想让他走。我趴在栏杆上,叹了口气。
我说:“你换座位的话……就往前坐一坐吧,可以跟谷老师说,你看不清黑板。”
他笑了一下,说:“嗯。”
唐书禾说:“真的很抱歉,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我本来……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天好像一下就凉了。有尚绿的树叶打着旋飘落下来。
唐书禾从此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靠墙的位置。三中不允许男女同桌,又没有男同学愿意和他坐一起,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从前还总是有人去问他题,现在也没了。运动会的事刚出的时候,许茹她们几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兴奋,后来看见唐书禾调换了座位,也兴奋不起来了,唉声叹气地说什么碧易了碧易了,偶尔也就她们去找唐书禾聊聊天问问题什么的。而这也让有些人对他的评价更加恶毒,我不明白平时无冤无仇的,这些男的女的怎么就有这么多不堪入耳的奚落可以说,那些话都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可以想见唐书禾每天要听见多少。
我坐在教室的后排,看他每天独来独往,形影相吊,自己一个人听课,一个人自习,一个人默默地低头吃饭,那些明里暗里或猎奇或嘲讽的眼神、表情甚至言语像流箭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扎在他的身上,他只是低垂着眉眼,把脸藏进校服的领子后面,安静地倚着墙。
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他以前会笑,会在月考放榜的那一刻和我在座位上击掌欢呼,会因为吃火锅迟到□□狂奔,然后在走廊里笑得直不起腰,会在教辅书上画老丁头,会在校广播室的窗户前和我一起手舞足蹈,对各种暗号……
那么明亮又骄傲的一个人。
谷静也发现了不对,她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唐书禾被孤立是因为什么,只是在班会上说要团结班集体,不要搞个人孤立。她还找我谈过话,毕竟我曾经是唐书禾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说。谷静叹了口气,也没法再说下去。
我一直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只是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摊开了阴阳怪气,一拳打在棉花上,也只能忍了。直到那天,在食堂。
我和于思海正吃着饭,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那他不得恶心坏了,搁我连这学校都不想待了。”
“……座位都换了,一南一北。”
“就这还总有女生围着他转呢,可惜了,白长一个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文科班就是爱出娘炮。”
“操,他不是文科班的,后转过来的。”
我一摔筷子站了起来:“你他妈说谁呢。”
文二班的那个正在说小话的男生愣了一下,说:“哎,怀哥。”
我说:“你他妈,说谁呢。”
那男生脸上挂不住,冷笑了一声说:“说谁你不最清楚吗。”
于思海站起来拦住我:“路儿……”
那股无名火烧得我头都在嗡嗡响,我一把掀掉了文二班那个男生的餐盘,菜汁全扣在他身上,他惊愕地瞪我:“我操……”
“你妈。”我说,“再他妈给我瞎逼逼一句这事,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路儿,行了,路怀,”于思海抱着我的腰往后拖我,“行了,咱们走吧。”
身后那个男生还在震惊地骂街,一叠声地在那儿“哎呦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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