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
齐欢看着他走近,微微往后退了一点。
陈让步步bī近,她却不能一直往后,他站在她面前,脚尖贴上了她的脚尖,彼此距离近到只能放下一个拳头。齐欢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垂首,额头就要抵上他的胸膛。被他的轻淡气息萦绕包围,她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脖颈和背脊快要烧起来。
陈让抬脚,踩住齐欢的鞋面,没有用多少力,但他比她大的男xing鞋底结结实实覆在她鞋上。
你跟了这么久,我成全你怎么样?
那颗几乎像是埋在他怀里的脑袋蓦地抬起,陈让没给她任何反应机会,拽着她的手就把她用力推到墙边。
齐欢下意识轻声痛呼,肩膀撞到巷壁,还没站稳,他的身躯就压上来。
陈让钳住她的下巴,她恍然受惊的表qíng不到一秒就变成了吃痛。他扯她的衣服,腿压住她的膝盖,动作粗bào而凶狠。
陈让陈让!
齐欢痛得眼角泛泪,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推拒,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掐捏得泛起了红,齐欢没办法,慌乱间抽出卡在自己和他胸膛间的手,急急地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空气都静了。
只有他和她无法平复的呼吸。
陈让本就带着伤的脸上,浮起一个五指印。他松手,啐了一声,嗤笑:你三番五次来找我,为的不就是这个,装什么?
不是。齐欢揪着衣领平复气息。
她看着他的眼睛,喉间发颤,不停否认:才不是。
夕阳沉沉,彻底降下。
我今天本来很不开心。她垂着眼睑,脸上褪去因激动生出的cháo红,开始泛起浅浅的白。揪着衣领的手松了些许,她说,可是刚刚看到你,一下子,就很高兴了。
陈让看着她。
几秒后,他道:那你现在可以不用高兴了。
他不再理会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继续向巷子出口走。
齐欢背靠墙缓缓蹲下,抱膝蹲在原地,后背蹭了一片灰。
巷子不长,又有些长。亮起的路灯下,开始有飞蛾在盘旋。
他的身影朝着黑夜而去。
齐欢突然站起来,往他的方向拔足奔跑。
陈让
他停下。
她追上了他。
齐欢对着他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陈让半晌才出声,他转过身,脸上表qíng有些嘲讽:差点被人搞也能给对方开脱,你是天真还是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齐欢两手揪住自己的衣领,有些使不上力,但她捏紧了,在肩膀处用力扯,没两下衣服就嘶啦裂开一条口子。
我的衣服很好撕。可你撕了那么久,一点都没撕破。
你只是吓唬我,我知道。
她眼睛泛起红。
我今天真的很不开心,可是看到你,看到你她有点说不出话,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的伤,没有别的意
喉间哽咽卡住,她抬手捂住眼睛,突然说不下去。
路灯下,还有飞蛾在扑虚假的火光,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快要入秋,夏天只剩下尾巴,潜藏在角落的虫鸣声中。
静谧间,不知过了多久。
属于陈让的气息突然包围,齐欢眼前暗下来,光线全被罩在外。她滞顿揭开抛到头上的他的外套,眼睫还挂着泪。
不管是披是穿,都足够盖住她肩膀处衣服撕开的那道口子。
脱了外套扔到齐欢头上的陈让,还是一副冷淡表qíng,只是微微偏开了视线,不完全看她。
洗gān净还我。
转身前扫了眼她的脸,那双眼睛里水汽隐约,怔怔朝他看。
陈让迈着步子,不由得蹙眉。唇瓣抿紧,忽然有点说不清的烦躁。
第7章 QiHuan
陈让走出巷子,外头是哪条街他不清楚,也懒得去想。
找了个靠墙的公共长凳坐下,头向后抵着冰凉的墙面,他阖目靠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侧过头。
齐欢没走,期期艾艾站在不远处。她穿上了他扔给她的校服,有些大,罩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小小的。
犹豫站了站,她忽地跑向路边。
她跑得很急,像是害怕他会走掉,半分钟不到就提着一袋子药站到他面前。
药店的店员说,这种对伤口最好,不会留疤。
三两下拆了包装,她用棉签蘸浸紫红药水,要给他擦药。
陈让偏头避开。
她顿了一下,又伸过去。另一手扶住他的脸,固定住不让他再动。
他的皮肤微凉,衬得她手指十分烫。
这一回,他没有再抗拒,没有别开头,也没有推开她的手。
齐欢捏着棉签,有点打颤,抿紧唇,专注他脸上的伤口。
夜风微凉,马路上来往人迹,无论纷扰与否,这片刻都与他们无关。
坐着的陈让比齐欢矮,他的脸被她抚在掌心里。
快要上好药的时候,陈让盯着她,忽然出声:你都是这样追人的嚒。
齐欢动作一顿,又继续在他额角最后一处擦好。她拧好药瓶,一边说:没有。
他不出声,也没继续问。
齐欢说: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追男生。
她把用过的棉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些你带回去,留疤不好。
塑料袋里剩下的药,全塞给了陈让。
齐欢拢了拢身上的他的外套,笑了下:跟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也该走啦。
不等他说什么,她挥了挥手,转身小跑向另一个方向。
陈让坐在长凳上没动。
她走远十几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下回头看他,弯起眉眼唇角,你都不跟我说再见的啊?
.
陈让顶着脸上没能全消的伤去学校,左俊昊一看就火了:cao,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敢打你,反了天了?!
季冰没那么大反应,脸色也不好看,皱着眉猜测:不会是敏学的gān的吧?
左俊昊立刻反驳:不可能。敏学那帮人十个还不够陈让一个人削的。
季冰无语,这你就有点夸张了吧。
不小心撞的。陈让从书桌抽出书往桌上一甩,平静终结这个话题。
左俊昊和季冰对视一眼。
真的?
陈让嗯了一声,低头翻起书不再理会他们。
恰好铃声响,季冰是隔壁的隔壁班的,拍了拍左俊昊肩膀,踩着铃声走人。
左俊昊回了座位,一上午的功夫,想跟陈让讲话,他就没吭过几回声,倦懒模样,仿佛抬一下眼多说一个字都会要他的命。
他就是这样,高兴的时候笑啊说话啊都行,没兴致的时候,任你是天皇老子也别想他开金口。
上午的课结束,人群都往楼梯口走,左俊昊和陈让拐道去了厕所。站在陈让旁边滋尿,左俊昊挤眉弄眼问:齐欢肯定又要来找你,欸,说真的,你心里怎么想的?
关你什么事。陈让一脸平平,拉上裤链,头也不回出去。
喂cao蛋!你等等老子。
左俊昊赶忙追出去。
放学后在小卖部逗留是种习惯,陈让几个去常去的店买喝的,才站了没一会儿,一个女生忽然跑到面前堵路。
陈让。
嗓音细嫩,但和齐欢略带慡朗气的声线不一样。
左俊昊喝着奶茶,偏头小声跟季冰嘀咕:得,又来一个。
周诗宁说不出的紧张。她喜欢陈让很久了,她们班在八班隔壁,每天都能看到陈让从教室窗外走过。
他有的时候是一个人,表qíng散漫,长腿迈开步子,一截走廊转瞬就在他脚下踩尽。有的时候他和一帮人一起,在说笑玩闹的吵杂中,他沉默而平和,带着一丝对外界的冷淡,余光从不向不相gān的地方瞥。
周诗宁和他一起做一中代表参加过几次校外比赛,说过的话不多,但好歹有过jiāo流。
这周的模拟卷,我有些地方不太懂,可不可以请教你?她问。
她知道陈让这个人不好相处,有过一次,她借问题目的名义鼓起勇气去找他,他只是扫了眼题,转头就把她的练习册给了斜前方的男生他们八班的班长,一个戴着眼镜潜心钻研题目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正统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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