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钟国栋能感觉到在的追问下,他妈似乎回过神来了,却只道了一句,“无事……”
一听她这样说,加上察觉她状态不好,钟国栋心急如焚,“妈,有事你别瞒我,你这样,我真的急死了。”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韩惠竹才道,“其实没什么,我刚不是说她现在很厉害吗?我遇到的事就是我和她交了一回手,输了。”
钟国栋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吗?但是不对呀,周惠兰来京有一段时间了,两人一人在京一人在苏,应该交不了手才对。
“妈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她对你好点,妈可以将你还给她的。只要对你好的事,妈都愿意为你做,哪怕去向她道歉向她低头。”
妈,你不要这样。
一想到他妈向周惠兰低头,钟国栋就难受,对周徽嵐更厌恶了。
“她现在很厉害的,名下已经有了一家粮食公司,底下也是人才济济……”这个她这次是深深地领教到了,“你如果回去她那里,前程会比跟着我要好。”
“那又如何,咱们不向她低头啊。”
……
挂了电话,钟国栋觉得他必须振作起来了,振作起来,面对所有的风雨,面对生母的厌弃打压,姐弟反目,导师的质疑,同学们的不理解。
一如他妈说的,他此时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不用管那么多,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他了。
况且,他妈如今处境不好,弟弟妹妹又还小,以后他妈就只能靠他了。
一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再没有软弱的资格。
这厢,钟国栋挂了电话之后踌躇满志。
而那厢,韩惠竹挂了电话后则目露寒光,她就算是死,也要死死地拽着周惠兰的儿子!永远都不会让他们母子有冰释前嫌的那一日!
如果周徽嵐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对韩惠竹深感佩服的,十数年如一日的演戏,即使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莫怪乎钟国栋一心要站在她那边,实在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呀。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发现钟国栋变了。
不止钟国栋同寝室的舍友,还包括了他的同班同学,都发现他变得更勤奋了。生活基本就是三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宿舍,对了,还得再加一个食堂。那好学的劲头,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而此时,在京城某处静谧的院子外的高煦并不如何愉快。
他坐在轮椅上,正对着院门。小黄助理远远地站着。
高煦扣响了大门,一道带着点烟嗓的独特女声听到了响动,然后一阵木屐的踢踏声响起,似乎离得近了,那人慵懒地问了句,“谁呀,这个时候了?”
“是我,高煦。”
院子里瞬间没了动静,木屐的踢踏声也停了。
高煦却不容她装傻逃避,他盯着院门说道,“我知道你回来了。”
那人就在门口,闻言轻哼了声。
“纪湘她人呢,还好吧?你开门,我进去看看她!”高煦直言其目的。
他话音一落,大门猛的被拉开,“高煦,你什么意思?当年离婚的时候我可是说好了,纪湘归我抚养,你现在是想出尔反尔吗?”
高煦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她是他的前妻,他们之间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未见了。
她的身材一如十二年前那般纤细,穿着一席白色棉麻长裙,头上编着松散的麻花辫,少女感十足。
高煦知道纪韵一向爱美,只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是严打最严厉的时候,像他们那样蹲守牛棚的人更容不得一点点出格。但即使那样,她一应穿戴总爱搞点别致的小花样,纪韵说那是生活的色彩和情趣。
脑海里因见着她本人而浮现的过往让高煦有些烦躁,他来是想见女儿,并不是来回忆这无谓的过往的!
高煦抚着轮椅,微微退开一些,他已经不大习惯与她距离太近。
面对她尖锐的嘲讽,他尝试着让自己尽量理智地和她讲道理,“是,当初我们是说好了,纪湘给你抚养,但不代表我这做父亲的没有探视权。你不能这样拦着我。”
纪韵盯着他,冷笑,“你现在来和我谈权力?你想行使你身为父亲的权力之前,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尽到为父的责任和义务吧!”
“纪韵,你能讲点道理吗?并非是我不想尽责任,当年你一离婚就带着她回京,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就带着她出国了。这些年,我寄给你们的钱和信都犹如石沉大海。那些年国内形势不好,你怕受牵连倒也罢了,我认。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拦着不让我见孩子?”
“我没有拦你,她去年跑回来找你,我不也让了吗?”
可是他除了接到一通电话,并没有接到女儿见到女儿!
高煦能感受到她心里有怨,却不明白她的怨从何处来。
“纪韵,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自认够对得起你的,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护着你。”
在那个年代,知识是最没用武之地的,但为了保护她,保护他们的小家,他真的是尽力了。可她不满意,只能说他的肩膀不够宽,背负不了两个人乃至一家子的重担,不足以给她遮风挡雨,替她撑起一片静土。
“你想离婚,我也成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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