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项云一声低喝,他运足了浑身力道的手掌,就猛然拍在了那梨花木的桌案表面!
“嘭……!”
只听得一声实打实的沉闷撞击之声,项云原本肃然的面色骤然一凝,笔直的身躯如同触电般的一颤,旋即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面色也是由常态开始泛出红光,腮帮子鼓涨的像是田里青蛙似得!
“哇呀……!”
坚持到最后,项云还是没有忍住手上钻心的疼痛,抽回拍在桌案上的手,抱在怀中,一面口中倒吸凉气,一面在屋里上蹿下跳,像是一只被火烫了手的猴子,疼的是哇哇怪叫!
“世子,世子,您怎么了?”这时候,院子里两个守在外面等着使唤的丫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连忙是跑到房门外,焦急的询问道。
“哎哟……!”
回答他们的还是项云难以抑制的惨叫声。
“世子……!”
两名丫鬟还以为项云遇到了什么危险,顾不得许多,便推门而入,正好看到了在房间里抱着手蹦蹦跳跳的项云,见到后者一脸痛苦之色,两个丫鬟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去扶住项云。
“世子,您怎么了,莫不是房里遭了刺客吗?”两个丫鬟警戒的扫视世子的房间,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刺客,毕竟世子府中不乏高手,刺客想要混进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项云这时候也终于是缓解了手上的疼痛,看着自己那通红的微微发肿的手掌,再看看那张纹丝不动的方桌,项云心中就是升起一股恶气!
“你们快叫人来,把这张破桌子给我搬出去砸了!”项云指着那张长条桌案就冲两个丫鬟吩咐道!
“什么……?”两个丫鬟显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转头看着项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世……世子,您是说要把这张桌子扔了吗?”
“哼,不是扔了,是给我拿出去砸了!什么破玩意儿!质量太差了!”
项云气呼呼的说道,这张方桌害自己吃尽了苦头,不砸碎它难消自己心头之恨,再加上世子府家大业大,金银珠宝数之不尽,用之不竭,丢一张桌子有什么稀奇的。
然而,两个丫鬟对于项云说的话却是感到有些疑惑。
两人中那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丫鬟有些唯唯诺诺的小声嘀咕道:“这可是北方鲁班国上贡的铁梨木制作的桌子,质量好着呢,怎么就是破玩意儿了?”
这丫鬟显然是低声的自言自语,没打算让项云听到,也不敢让项云听到,然而不知道怎么了,往日里四体不勤,眼耳口鼻都异常迟钝的项世子,今天却是耳朵出奇的好使。
“嗯……你刚才在嘀咕什么呢?”项云忽然是盯着那个丫鬟闻道。
“我……”那丫鬟没想到世子竟然听到了自己的随口之言,以为项云要追究问责于她,那丫鬟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说道:“世子奴婢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呀,您……您可千万要饶命呀!”
项世子的纨绔在整个风云国都是出了名的,何况是府上与之朝夕相处的下人呢,这个侍女就深知这位项世子的怪脾气。
项世子若是心情不好,要惩罚起人来,长得漂亮些的丫鬟倒是可以受罚轻一些,像她这种普通姿色的丫鬟,少不了要挨上十几鞭子,吃不少皮肉之苦,因此这丫鬟才会吓得立刻跪地求饶。
然而,这丫鬟的举动倒是把项云吓了一跳,后者有些错愕呃看着地上磕头不跌的丫鬟,忙是苦笑着制止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我怎么就会要了你的命呢。”
项云说这话时,面上竭力露出一副牲畜无害的表情,生怕把这位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丫鬟给吓着了,在前世后者这个年纪,还是一个父母呵护的中学生呢。
然而,项云那牲畜无害的良善表情,加上柔声的话语一出来,那磕头的丫鬟,先是微微一愣,止住磕头的动作,旋即抬头与项云对视了一眼之后。
丫鬟忽然身子猛的一僵,面上便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说道。
“世世……子,我……我才今年才十五岁,还未行笄礼,您……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给我留下一个清白之身吧!”古代女子十六岁称为碧玉年华,即破gua年华,又可称瓜字初分,风信之年,需要行笄礼以示成年!
项云一听了这丫鬟的话,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晕死过去,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好青年,不过是好心好意的去安慰一个小姑娘,后者竟然是把自己的友善表情,看成了狼的伪装,以为自己要玷污她的清白。
项云虽然心中无语至极,但是却也知道,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误会,那都是项世子这些年来肆无忌惮的纨绔行径造成的,这些府上的丫鬟们对其皆是畏之如洪水猛兽,生怕被这厮玷污了身子,扔到府外。
这丫鬟见性情乖张的项云不仅不处罚她,而且还露出一副友善的模样,顿时就觉得后者心怀不轨,估计是想要污了自己的身子,也才有了刚才那被吓得语无伦次的一幕。
看着那小丫鬟小脸煞白,战战兢兢吓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项云有些哭笑不得,最终只得是眉头一皱,故作凶巴巴的模样说道:“臭丫头,本世子说了不要你的命,就不会要你的命,再敢哭哭闹闹,就把你这丫头卖到凤婷阁去,让你做个小花魁。”
小丫鬟一听项云要把自己卖到妓院里区,顿时吓得心肝剧颤,哪里还敢哭闹,几乎是以让项云为之惊叹的速度,抹干了眼泪跪直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项云,那听话乖巧的表情,就好像等待着主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小丫头我问你,你刚才说着桌子是个什么来头来着,什么鲁班国,铁梨木,我没听清楚,你给我再说说。”项云见这丫鬟情绪稳定了,便询问道。
丫鬟闻言,忙是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世子,鲁班国乃是我们风云国十三属国之一,国内之人擅长木雕石刻,各个都是能人巧匠,他们国内特产一种木头,就是铁梨木,这种木材不禁质地坚硬如铁而且美观大气,木材还会散发一种淡淡的香味,可以安神定心十分神奇。”
“鲁班国人便用‘铁梨木’来生产上好的木质器具,甚至是兵器,当因为这铁梨木十分稀少,所以鲁班国能够用得起铁梨木制造的器具的人,几乎都是他们国家的王公贵族。”
“哦……你是说我房间里摆放的这张桌子就是鲁班国的铁梨木制作的?”项云指着那张方桌问道。
“是的世子,您房间里这张饭桌是鲁班国上贡的‘金丝楠铁梨木’是铁梨木中最上等品质的木材,普通人就算是全力敲砸也不会出现丝毫的破损,唯有武者才能够在上面留下印记的。”
这丫鬟身为世子府的下人,耳濡目染之下,倒是有了些见识,将这桌子的来历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清晰明了。
项云听了丫鬟的话,顿时心中了然起来,难怪刚才自己一巴掌下去,竟然把自己的手都拍肿了,感情这木桌的材质,比钢铁都还要坚硬呀,这回真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项云心中暗道倒霉,白白吃了个大亏。
“世子,既然您不喜欢这张桌子,我们这就叫人去把他搬出去砸了吧。”那丫鬟见到项云的面上又是阴晴不定起来,顿时心中惶急犹如打鼓,生怕这位世子发作,便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谁知此言一出,项云却是连连摆手制止了两个丫鬟道:“诶……砸什么砸,这么好的东西砸了不是怪可惜吗?我世子府家大业大的,还有这么多人要养活,还是省着点好。”
听了项云这话,那两个丫鬟顿时傻在原地,好些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看着项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伟大的奇迹发生似得!
“天哪,项世子竟然说要省着点,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两个丫鬟此刻心中不约而同的心声!
要知道,秦风城项世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挥金如土,鼎铛玉石的败家子,豪奢程度令人望尘莫及,只要是他乐意,即便是万两黄金买下一张手帕,送给凤婷阁的花魁,他也是一笑置之,就好像是扔出去了一麻袋稻草似得。
曾经有来秦风城春风一度的流浪诗人,亲眼目睹了项世子一掷万金的气魄后,还专门为其作了一首诗。
便是‘高高起华堂,远远引流水。粪土视金珍,犹嫌未奢侈’。说的便是这位项世子何等的财大,何等的气粗!这首诗一度被秦风城甚至是风云国人’传颂‘。
不过这首诗在半年前,项世子前往帝都龙城后就不再被人传颂了,倒不是项世子改过自新,而是这首诗已经无法形容他的豪奢气度了。
因为项云在龙城做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那便是在龙城有着天下第一青楼之称的‘醉生楼’,与号称是风云国第一富豪,有着‘漫天金雨撒江南’之称的金跃庆的独子‘金万重’相遇!
两者一个是天下首富之子,一个是天下间第一藩王之子,都是身份高贵到了极致的人物,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在醉生楼相遇,为了争夺醉生楼第一花魁‘鸾凤’姑娘入幕之宾的机会,当真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为了能够争出胜负,金万重决定以价高着得的方式和项云争夺,然而项世子却是微微一笑,摆摆手说,这种方式太过俗气,他命人搬来两座千钧大鼎,往鼎中装满冰块,下面架上丈许方圆的火盆!
旋即对金万重说道:“水无火不沸,此处又难寻木材,不如我们以千两银票为最低限额,点燃了当柴火,看看谁先把这些冰块烧成沸水,谁就当鸾凤姑娘的入幕之宾如何?”
于是乎,一场惊世骇俗,轰动帝都龙城的‘焚钱煮鼎’的盛事在醉生楼发生了,没有人知道当日项世子和金公子到底焚烧了多少银票,是几千万两,还是几亿两……!
他们只知道,当日号称帝都第二国库的‘风云钱庄’,竟然都把存贮的银票都运空了,最终项世子率先烧开了大鼎中的沸水,成为了鸾凤姑娘的入幕之宾,而首富之子金万重,则是灰溜溜的离开了龙城。
项世子赶走了金万重,正准备去摘取自己的胜利果实,移步鸾凤姑娘的厢房,不曾想,并肩王亲自派人,将他押解回银城,后者连鸾凤姑娘的手还没有摸到,就被五花大绑的运回了银城,着实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虽然后者最终没有抱得美人归,但是那一场‘焚钱煮鼎’的壮举却是震动了整个风云国,项世子天下第一豪奢纨绔之称,传遍全国!
而也正是因此,项云此刻忽然说出要省着点花销的话,让两个丫鬟还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听,乖乖,项世子竟然会节约了,你不如说老母猪会上树得了。
第十四章 世子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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