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写不下。”他说。
“这样啊,”薛芷兰说,“这题确实有些复杂,但省略计算过程,只写公式和答案,应该是能写下的。”
薛芷兰又从包里拿出她自己的教案试卷,道:“要不你先坐讲台这听我讲一遍,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大家交流一下。”
老师发话,没有拒绝的道理。
路知许应下,坐到了讲台旁边的教师椅上,看着薛芷兰解题。
解题思路一步步写下,明明是一样的数字,解题思路却南辕北辙。
薛芷兰的思路更加简单,步骤也相对较少,运用公式的范围也狭窄些,而路知许解题时却用到了他读研时所学的知识,超纲过广。
讲台下的同学也很认真的听讲,时不时的在自己的草稿纸上运算着,前几步的时候还反应平平,直到中间关键的一步,台下的同学的反应也大了起来,路知许坐在讲台旁,还能微微的捕捉到类似“原来是这样”“完全没想到”的感慨。
等整道题解完,讲台下的讨论声也大了起来,同学们纷纷都和身边的人讨论自己的见解和想法,一时间教室里的气氛都热络了些。
考试院的课堂和普通学校的课堂不同,相比更趋近于学术院,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互相讨论互相进步,对纪律的要求也没那么严格。
讨论了一阵子后,声音小了些,薛芷兰稍微管理了下纪律,课堂便又恢复了静。
她对路知许道:“你有什么见解吗?”
“我的思路和您的不同,”路知许说,“与之比较,您的方法要更加简洁合适。”
“思路不一样?”薛芷兰反问,“要不,时间交给你,你讲讲你的方法?”
路知许犹豫了一瞬,便应和下来。
讲题的感觉和开会时讲ppt差不太多,都是一步一步的阐明自己的观点,路知许对此轻车熟路,很快便写满了一整面黑板。
在他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台下一片哗然,就连站在一旁的薛芷兰眼里都充满了意外。
为什么意外呢?
用薛芷兰的话来说就是,他的解题方式所运用的公式完全超脱于书本之外,看似毫无联系的公式却能结合在一起,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过程曲折了些,最终的答案却是对的,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高中生的思路。
这确实不是一个高中生的思路。
但路知许只能为此表示:“我看书范围广,这个公式也是在无意中学会的。”
下课后,他去了薛芷兰办公室,把医院提供的住院证明交给了对方,补了张请假条。
走的时候,薛芷兰还把他手机收走了,连最后发条消息的机会都没留下。
考试院的节奏很快,下午满满是课,做题讲题丝毫没有停歇,光是半天,就讲完了三张试卷。
忙碌的生活让他没空去时间去多想,直到傍晚他才隐隐有些担心。
谢忱还没有和他报平安,他也没有和谢忱说收手机这事。
晚自习又是沉在题海,忙碌充实得有些乏味,他只是偶尔和乔洲搭几句无足轻重的闲话,不算太熟也没有深聊。
耳边尽是笔尖和木桌碰撞的声音,路知许抬头看向窗外,乌云盖住了月光,黑压压的一片。
这就是考试院的生活。
也难怪传言纷多。
一直身处高压的题海,确实让人喘不过气。
下了晚自习后,路知许没有耽搁,乘着水温热时快速的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没有手机是真的很无聊啊。
不止他没有,乔洲的手机也被收了。
还是因为乔洲,他带手机的事才暴露出去。
路知许闭眼,又睁眼,房间的灯已经熄灭,墙上的夜光灯表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才10点过。
他看着指针走了很久,睡意越发浅淡。
到11点的时候,他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披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边。
乔洲迷糊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去哪?”
路知许顿了片刻,然后说:“睡不着,出去走走。”
“哦,”乔洲说,“那你注意巡查老师。”
路知许:“嗯。”
外头的温度比室内低很多,风缓缓的扑打在脸上,有些凉,但很舒服。
路知许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围墙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并没有多余的犹豫,就爬上了围墙。
站在围墙上看地面,还有些高。
他跳下去时还险些拐到了脚。
出了考试院,在附近溜达了一圈,便溜达进了附近的一家黑网吧。
网吧不大,尽管是半夜,空位也不多,他的位置靠近门边。
周遭全是打游戏的人,环境有些吵闹,胜利的欢呼声或是失败的怒骂声不绝于耳。
而路知许就在这些声音中,找到了自己的机子,登陆上了QQ,开始了他的QQ爱。
他很久没和谢忱在QQ上聊天了,打开APP才发现,他连备注都没有打全。
在列表找了一圈,他才确认一个名昵为1的人是谢忱。
他点开对话框,发了个窗口抖动过去。
对方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只是路知许看着对话框,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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