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凌庭筠走上前,朝校长室里望了眼说:“你来找你们校长?”
校长室内,萧松感叹送走了一位瘟神。正惬意地喝着茶水,享受着老旧风扇下飘出的丝丝凉意,可哪想这边一位瘟神刚走,那边一位瘟神又送上门来。两位瘟神在门口相遇,不仅没干架起来,反而和谐的相处。
他可是听说自家堂弟当年没把怀孕的事告诉凌庭筠,纯粹是不喜欢对方。
想来凌家为了萧越耗费了不少心,如果白白地把人让给堂弟怕是不太可能。若是自家堂弟非要要回萧越的抚养权,凌家是个大阻碍。这样对立身份的两人碰上面,指不定哪方伤,哪方亡。
“叔叔也来找校长吗?”萧斯凡好奇眼前人有什么事能找到学校的,“叔叔不会是为了昨天的事……能问下叔叔和凌家是什么关系吗?”
尽管萧斯凡对凌庭筠的感观稍微好了些,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凌庭筠本人,自然也不好对对方的性子下定义,万一那家伙是个人面兽心的,表面上打着为孩子好的模样,背地里强势掌握孩子的一切,这他也是不同意的。
眼前人貌似与凌庭筠相熟,他由此套套近乎也未尝不可。
“我是凌家的……旁系,按辈分算是萧越的……堂兄。”凌庭筠说谎不眨眼,这习惯有点像是从某人那学来的,“你实际上可以喊我……”
“凌哥。”萧斯凡及时接话。
“凌哥原来是萧越的堂哥,我和萧越是同桌。凌哥不介意我这么喊吧。”
“不介意,萧帅同学。”
说起这个假名,萧斯凡的脸微红了些,“那个凌哥,萧帅是我曾用名。我现在叫萧斯凡,凌哥以后可以喊我这个名字。”不动声色地将这个不知怎么脱口而出的假名掩盖过去,萧斯凡更好奇对方来这表达凌家什么样的观点。
萧斯凡。
凌庭筠嘴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曾经把这个名字放在自己的心尖,说上了千遍万遍。
那时候的他就像淤泥里的浮游生物,贪婪地想要汲取阳光之下的清澈雨露,却偏偏如飞蛾扑火般踏出一步就万劫不复了。
“凌哥不进去吗?”眼见凌庭筠陪着他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萧斯凡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校长办公室大门说:“我刚从里头出来,校长他在。”
“恩。”凌庭筠伸手想替对方略去那点汗,却在半道上停了手。
他抿着唇从兜里掏出一张纯黑的手帕递到萧斯凡面前,眼神里带了点忐忑和期待。萧斯凡笑着接过手帕,好不犹豫地往脑门上一贴,等想起手帕这玩意在萧越口中属于古董级的存在,这才透过手帕缝隙偷瞄了对方一眼。
原来他要是多活了十八年就是长这副模样。
当然说得自然不是模样长得一模一样,而是对方身上沉淀下来的属于青年期的那种气质。
有个爱带手帕的共同爱好,萧斯凡对这位凌堂哥感观蹭蹭蹭上涨。
“凌哥,这手帕我回家洗干净了还你。我等会还有课就先走了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和我萧越说的,我也能替你带话。”
“你……”
“恩?”
“你和小越处得好吗?他有时候很会给别人添麻烦。”
萧斯凡怔了怔,有些羡慕别人家的堂哥对自家堂弟的关心。
他失踪了十八年回来,也不见萧松挤出一天的工资请他撸顿串的,合着好堂哥都是别人家的。萧斯凡心中想想,眼睛里露出点羡慕,没等凌庭筠琢磨出这羡慕的意味就听眼前人说,“相处得好。我和萧越是同桌,同桌之间自然是比一般同学都要好些的。”
说完后又补了句,“凌哥你不用担心萧越在学校里会犯错,他很乖的。”
父母眼里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萧斯凡从来不认为萧越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麻烦。当年他能休学一年生下那个孩子,现在也依旧能为了那孩子慢慢学会如何当一位父亲。
或许他什么都不懂,或许他做得没有别人家的父亲好。
但是他想要弥补,想要做出点实际行动,这样才不愧于他是萧越爸爸的身份。
“谢谢。”
就算当年眼前人不是抱着期盼的心态将孩子生下来,但他没有否定孩子的存在,这点还是让凌庭筠为之感激。
“那凌哥我走了。”萧斯凡稍后还有课,不能在这陪凌庭筠太久,说完话后就朝对方挥手,“下次见,我把手帕还你。”
等萧斯凡走后,司机才从车内出来,他好奇老板掩盖自己身份的用意,明明自家老板认识对方,还偏偏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真是大人物的心思小人物不懂啊。
“走吧。”凌庭筠在司机出来后坐回了车内。
司机问:“老板不去见萧校长了?”
凌庭筠闭了眼,“算了,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至于那些……”掩埋的,就让它随着时间过去吧。
司机听从凌庭筠的话开了车,车子驶出学校大门。
而萧斯凡最终也还是没有去荀兰的班级找对方问话。一是他作为一个萧越同桌的身份不好多掺和进这件事里,二是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就没必要把痛苦的事情再翻出来让当事人再感受一次。
至于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谁,看缘分相遇吧。
萧越压根不知道有多人在为他昨天怒气上头而犯的错去奔波,他睡了一上午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萧斯凡洋溢着“慈爱”的笑容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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