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雁呆住了:“他能答应?”
池幸:“当时还谈着恋爱嘛,就答应了。”
常小雁狠狠拍额头,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池幸拍戏这么多年,却几乎一分钱都没能攒下来。
“你是不是还在帮你爸还债?”她又问。
池幸:“我还了一半。我爸的债主也都知道家里的情况。我说了应急的钱我会给,但剩下的那些,和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她顿了顿又说:“这也是我控制池荣的一个办法。他出狱之后哪里还有能力还钱?最后还不是得依赖我。我可以帮他还清这笔债,但绝不是现在。就让他继续提心吊胆吧,让他在牢里也天天忧虑出来之后怎么办。只要他有任何不利于我的动作,他出狱之后等他的只有债主。当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常小雁算了算:“你花的医疗费,比这笔债还多吧?”
池幸默认。
常小雁一声长叹:“你傻不傻啊。”
池幸现在对他人任何评价,都能平静接受,何况说这话的是常小雁。她扭头看周莽:“我很傻么?”
周莽还没开口,常小雁气急回头:“当然傻!你帮人,又不让别人知道你做过这些事儿,有意义吗?”
池幸:“小雁姐……”她娇滴滴喊,撒娇似的。
常小雁完全招架不住她这一手:“之前舆论风波,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把那些负面议论压下去的事儿,你倒好,手里明明有,却一声不出。”
池幸:“我不是为这个才帮他们的。就是心里头难过。那孩子当年才五岁,他小时候我抱过他。一家人对我和我妈都很好,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周莽问:“他醒了是吗?”
孩子以植物人状态在病床躺了十年,如今终于苏醒,许多事情都要重头学起。夫妻俩在上海有了落脚处,还有了另一个孩子。一家人欢天喜地,要从头教孩子说话穿衣。
“太久了,康复也很难。不过幸好各个器官都……”
池幸正说着,常小雁回头伸来一只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让我摸摸这什么女菩萨。”常小雁顺势捏她鼻子,“你呀……”
池幸抓住她的手:“小雁姐,这事儿我身边只有曾谧云知道,几乎全部的事情都是她帮我去做的。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想找机会告诉你,一直都没碰上合适时机。”
常小雁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那现在你可以为自己打算了吧?”
“……”池幸竭力地想还有什么是必须由自己独力面对和解决的。她想不出来。被常小雁那双永远温暖的手紧握着,她只能畅快、高兴地笑:“小雁姐,带我飞吧。”
裴瑗结束隔离这一天,正好是峰川的年会。
池幸在《大地震颤》剧组拍完戏,立刻马不停蹄赶到酒店会场。这将是她在峰川的最后一次年会,常小雁憋足了劲儿要让她出出风头。
原石娱乐和峰川已经谈得七七八八,原臻本来想帮她借品牌礼服,池幸婉拒。她穿上五年前在东京电影节走红毯时穿过的白色露背长裙,笛子匆匆赶来,在腰上和池幸手脚上做些装饰,让裙子更贴合池幸现在的状态。
房间里暖气热烘烘,池幸背上是大镂空,她想把暖宝宝贴肚子上,但裙子设计十分贴身,最后只能贴在大腿上。裙摆两侧开缝,不对称设计,走路时露出线条优美纤长的小腿——因此小腿也必须光裸。
“好他妈折磨人啊。”池幸站在房间中央边换衣服边说,“我刚在走廊上碰见徐鸣姐,她说今儿她穿的是高领长袖及地礼服,还要披个披肩。太有先见之明了。”
笛子没给她准备披肩,这礼服搭披肩就坏了:它最妙的设计恰好凸显肩颈线条和若隐若现的胸部沟壑。池幸脖子上除了项链,什么都不能有。
造型、发型全部做完,在一旁打电话的常小雁收线,凑过来说:“颜砚今天也会出席。”
“她不是很久都没亮相过了?”
“今天不仅出席,而且要公布一个大新闻。”
池幸:“什么大新闻?”
常小雁:“不知道,只是她经纪人给熟悉的媒体透了这个消息。”
池幸心中一动:“走红毯的顺序让我看看。”
翻开流程文件,她笑出来:果然,颜砚恰好排在池幸之前。
场地挺大,峰川旗下的明星们所谓的走红毯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媒体拍拍照。
池幸打扮好,拎起裙摆走出去。
周莽正在楼下最后确认一次路线,似有所感,抬头时正见到池幸步出电梯。一袭流水般白裙,黑色卷发堆在肩上,顾盼生姿。
池幸正在寻找周莽。她只知道周莽在一楼,但人太多了,几乎全都是穿西装的男性,她一时之间没看见挂念的人。
周莽前几日去了天津,何年何月兄妹当时正在天津随小周拍综艺节目。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何年当天晚上给池幸打电话,说些“幸姐你可害死我了”之类的话。
总之周莽处理好手续问题,如今是正儿八经的池幸保镖,除了池幸自己,谁都不能炒。
池幸拎着裙摆,脸上是得体客气的笑,她左右张望,看见有人分开人群,朝自己走来。
周莽塞着通讯耳机,一身深宝蓝色西装,若不是胸前工牌,谁都看不出他是个保镖。他走到池幸面前,却不靠近,隔了两步看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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