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让她甘心接受,接受自己是这样来的,自己是这样长大的。
追根溯源,她必须恨的人也不是孙涓涓。而恨又哪里是可以追根溯源的?池幸逃避了整个故乡,逃避了自己想不明白,更不愿意去细想的事情。她不想连憎恨自己。
周莽把她拉回来,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平心静气阅览往事。
下山的路上,石阶潮湿,海风潮湿,每一片叶子都在冷的空气里簌簌摇动自己。
周莽走在她前面,回头伸出手。
池幸抓住他的手,把许多句话摁入彼此手心。
周莽和池幸的旧家早已拆了。池幸家拆迁的钱全用来还债,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周莽家拆得迟一些,他开车载池幸绕了一圈,池幸发现他家已经推平,那地方现在是县体育馆的露天篮球场。
“原来的那小房子,我妈后来买了下来。没过两年,拆迁了,我们搬进了有物业的小区。”周莽说,“还挺划算的。”
“拆迁户啊,你好有钱。”池幸笑,“原来如此。”
“买房子和装修,基本也都花光了。”周莽说,“怎么?没想到你男朋友这么穷?”
“我养你啊。”池幸说,“你当我保镖,当我经纪人。”
周莽笑了:“别让小雁姐听到这句话。”
池幸在车窗上轻敲:“小雁姐以后是要高升的。”
她今早给原臻打电话,先祝她新年快乐,随后把新的电影项目告诉了她。原臻行动力很强,立刻问了导演编剧名字和隶属公司,安排人去做调查了解。
没有眉目之前,她不会告诉周莽。周莽把车停在一栋居民楼下,池幸忽然紧张起来。她交往的这么些个男朋友,只跟林述川一同回家见过父母,还闹得极不愉快。她下了车,对着后视镜匆忙打理自己头发。
周莽从车里拎出满手的礼盒,笑着等她。“我妈又不是没见过你。”
池幸想起和周姨初见时自己的不客气和狼狈,顿时更紧张了。
电梯缓慢往上,池幸忽然说:“我觉得还是太快了。”
周莽:“什么?”
池幸:“我们在一起才多久,这就去见父母,真太快了。”
周莽把她手握得更紧,脸上浮现又笑又无奈的表情。电梯门开了,池幸跟着他走出来,把耳边两缕头发别在耳后,徒劳地摸了又摸。
周莽没有掏钥匙开门,他按下门铃。
池幸屏息站着,周莽觉得她这样子实在是有意思,抓起她手亲了亲。
“……你常常带女孩回家么?”池幸问,“也太游刃有余了。”
话音刚落,门开了。
池幸对周姨的印象实则已经很模糊。她只记得这女人有大嗓门,说话又脆又利落,行动如风,大手抓住自己,剪头发的时候却非常小心温柔。她不记得周莽母亲有一双笑眼,也不记得她鼻尖有痣,更不知道她会这样亲热、快乐地握住自己的手。
“哎呀……”女人没喊她名字,牵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真人比电视还好看,莽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诓我。来来来,进来进来。”
她撇下儿子,拉着池幸进屋,在明亮光线下又仔仔细细打量她:“真好呀,长大了。”
池幸比周姨还要高一头,女人说了几句话,忽然意识到不对,捂着嘴大笑:“哎呀,我都高兴坏了,你快坐快坐。莽子,你来介绍介绍。”
周莽已经从厨房里洗好手出来,配合他妈妈郑重地介绍:“池幸,这是我妈。妈,这位是池幸,你天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人,我女朋友。”
电视里正播着池幸当年斩下收视高峰的《家事》,每逢假期,总有电视台要拿出来复播,收视率比新剧还高。池幸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她预设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场景和对话,结果发现,周姨对她一点儿也不生疏,熟悉得像天天见面的人。
周姨指挥周莽去洗菜,和池幸亲亲热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家事》正播到第六集 ,是回溯往事,池幸饰演的女二号彼时还是中学生,梳着马尾辫,在路上和骗子据理力争。
“你怎么演啥像啥呢?”周姨问,“是化妆吗?十七八岁和二十多岁,是同一个人,怎么看起来就完全不一样呢。”
池幸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周姨拎起的这个话题是她擅长的。她指着自己的眼睛:“主要是眼睛和面部肌肉。演年纪较小的角色,我们眼珠子活动的幅度要比平时大一些,脸上的肌肉也要调动起来,表演的动态会活泼很多。”
周姨:“还有这么多门道道。很累吧?这个戏你老是在雨里拍,冷不冷?”
池幸笑:“不算累的。”
周莽时不时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见母亲和池幸聊得开心,愈发不好插嘴。
周姨谈兴很浓。她告诉池幸,丈夫去店里看铺头,午饭时会回来。他们的铺子卖烧腊卤味,她叮嘱丈夫要带回店里最出名的烧鹅,让池幸尝一尝。
周莽没带过女孩回家,周姨又认识池幸,她没聊过去的事情,反倒说起周莽小时候是怎么过的。池幸对周莽的过去了解不多,听得津津有味。
周莽洗好菜,回头看见池幸钻进了厨房。
“你妈妈说,你房间贴着我的海报?”她凑过来问,带着坏笑。
周莽:“……”
“每天看着我睡觉,对青少年身心发育是不是不太好?”池幸戳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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