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稍微发现了他面具下的些许痕迹。
    “看来他很了解自己外甥的秉性。”斯内普半是满意半是不满，“他倒会指使人，让你看着干什么，那不是有个波特。”
    “可能他也知道，波特和布莱克臭味相投吧。”两个人互相包庇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打好兄弟的小报告。
    “那也不该让你去看孩子。”
    “那难道让他去找莉莉？”
    斯内普脱口道：“他可以去找玛丽啊。”
    奥莉薇亚收起笑意看他。
    斯内普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
    奥莉薇亚轻叹了一声，最终也只是说：“不要在玛丽面前表现出来，她是把你当朋友的。”
    玛丽虽然和斯内普没有那么亲近，但是她早就把斯内普划为自己人了，在格兰芬多的同学面前也总是维护他为他说话，也就斯内普这个养不熟的，还拿人家当外人。
    当然，这也不怪他，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很难去真正相信别人，而且相当擅长恨屋及乌，却做不到爱屋及乌。
    他对自己的感情相当吝啬，任何人想得到他的信赖恐怕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他现在能对她有这份信任，奥莉薇亚已经觉得很意外了。
    斯内普不自在地说：“我也把她当朋友。”只是……朋友间，也有轻重而已。
    奥莉薇亚并不想在这方面勉强他，她希望斯内普能够变得不要那么具有攻击性，这也是为了让他不在四处树敌的同时伤害自己，但她并不打算把他拗成多么和善阳光的人，她不觉得自己有权利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太多。
    而且，事实上这样的区别对待，也会让特殊的那个人感到这份情谊的珍贵。
    “那晚上去禁林，在老地方等我。”
    “哦。”
    斯内普觉得自己这是接受了邀请，不算低头。
    去禁林的路上要经过海格的木屋，脏破的窗户上还跳跃着火光，里面传出奶狗的呜咽叫声和海格疼惜的逗弄声音。
    “他又捡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奥莉薇亚挤在隐形衣里的斯内普小声嘀咕。
    奥莉薇亚笑着说：“一只黑色的野猪猎犬，不过现在还在吃奶呢，挺可爱的。”
    “毋庸置疑，每个守林人都需要一条猎犬。”斯内普嗤笑说，“希望禁林里的东西不会比野猪更凶猛。”
    奥莉薇亚带着他从一条羊肠小路走进禁林：“我倒希望禁林里的东西不会比你更刻薄。”
    斯内普露出一个假笑：“你这个愿望实在是太过简单了，我建议你换一个更有难度的。”
    “无法实现的愿望叫空想，我还是比较喜欢实际一点。”
    “真是令人吃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追求美好的理想主义者。”
    “不要意外，毕竟我也一直以为你不会跟我来进行这种追求刺激的愚蠢冒险。”
    “我只是想确认你不是被什么吸血鬼之类的东西给迷惑了，死于贫血听上去实在太弱智了。”
    奥莉薇亚好笑地说：“如果真的有吸血鬼，我想我现在身边这个就看上去很像。”
    斯内普啧了一声，停止了这番无意义的斗嘴。
    他们逐渐深入禁林，原本指引着他们进来的那条路也消失了，奥莉薇亚便拿出来一盏小巧的灯笼，这是个魔法物品，虽然没有点火也可以发出柔和明亮的光线，勉强照亮了他们周围一小片的环境。
    “装备齐全。”
    “承蒙夸奖。”
    两人还是习惯性地互损。
    密林内部黑黝黝的，幽深而又寂静，连一般林子里都有的虫鸣声都很少听到，耳边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脚踩在落叶枯枝上的咔嚓声音。
    微风穿过树叶和头发，抬头能看见半遮半掩的月亮，暗淡的月光从树荫的缝隙中筛落，切割出凌乱的影子。
    奥莉薇亚很熟悉这条路，但仍然走得缓慢而小心，手里的灯笼稳稳地高举着，密切注意着身边的每一丝变化。
    斯内普默不作声地从她手里拿过灯笼，奥莉薇亚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奥莉薇亚有着明确的目的地，期间她停下来过一次，指着远处的一个洞穴说：“里面住着一只八眼巨蛛，还有他数之不尽的后代子孙。如果你不小心掉进去了，最好报上海格的名字，说不定能只被吃掉一条腿什么的。”
    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感谢伟大的守林人，他居然比我们的校长更有面子。”
    “那当然，非人类的智慧生物永远不会和人类成为真正的朋友——不管他们是不是肉食系。”
    因为他们知道，人类也不会把他们当做朋友。
    “……我觉得那个大块头还是很喜欢和巫师打交道的。”
    奥莉薇亚只是一笑。混血的尴尬之处就在于两边都无法融入，却又渴望两边都能接纳他。这样做的结果，到头来还是里外不是人。不过海格本性耿直善良，淳朴的人总是容易比较获得好感的，毕竟没什么威胁性。
    之后的路越发难走，脚底下的树根盘根错节，头顶上的枝桠交错茂密，很多时候两个人不得不紧紧地贴在一起才能通过。
    差不多走了有半个小时，耳边隐隐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奥莉薇亚突然停下脚步，拉着斯内普在一片灌木丛后蹲下。她把地上的苔藓弄干净，收起灯笼后直接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