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回西南,哪儿来的理由和权力呢?
不让她回西南,她和卯月的亲事又……
总之是进退两难。
焰绯赶去元和殿,向天帝禀报了天岚公主的情况,同时亦传达了对方想要见天帝的愿望。
天帝紧锁着眉头,思忖了片刻。
说实话,堂堂女娲一族后裔,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他作为长辈也着实不忍。
为了仙界的稳定,此事的确是需要好好斟酌的,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现在卯月也重伤未愈,只有焰绯能一起商量个法子来。
见天帝眉头不展,焰绯察言观色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天帝可有什么想法了?”
帮天帝拖延女娲宫倒是无妨,但到了事关天岚公主终身大事的时候,这主意自然不好由他来出头提。
天帝又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卯月那边……怕是也不可能履行婚约了。”
卯月双目失明,同样也失去了暗月宫。
不论是卯月还是天岚,恐怕都不希望这桩亲事进行下去了。
“既然如此,不如去问问蓬莱那边的散仙?如果有意与女娲一族结亲——”焰绯适时提议道。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天帝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
然而就在形势逐渐明朗之际,一个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了元和殿内。
赤红的光芒万丈,照耀着焰绯的眼眸,焰绯不由抬手一挡,勉强遮住了这震人的光线。
待光芒慢慢收起,焰绯这才看清楚来者是谁。
“西王母。”天帝和焰绯同时俯身行礼。
常年神隐在西王母宫的西王母,如今身披黑白羽衣,头顶太华髻,身后是那片羽衣延展过来的片片尾羽,看不出来是何种鸟兽的羽翼,只是见起光泽形貌,便知非是寻常鸟兽。
异常宽大的衣袖上绣有大片金色的流纹,在日光的照耀下如同金色的流沙一般悄然流动。
西王母将双手扣在一起,显得严谨而又有些许古板。
自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在那里一站,便足以令人感受到这位初代仙者的威严。
“天帝,吾有一法,可解燃眉之急。”红唇轻启,西王母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请说。”天帝立马接道。
西王母面露寒光,声音不紧不慢,“可将天岚公主嫁予遥湛仙君之子温染。”
在场的焰绯瞬间变了脸色。
……
冥界,流放之地。
这里是故去之人曾经的必经之路。
只是后来被仙界征用了,鬼差们便不喜欢往这里赶魂了。
前些时日,初代魔尊白哲几乎把这里的土地毁了大半,青冥君带着一众鬼差在这里又辛勤维护了许久,才终于把那些充满瘴气的水填了下去,还重新种上了彼岸花。
当然,暂时是不太欢迎仙界的家伙来了。
尤其是温染和白哲这两个罪魁祸首。
只可惜,防不胜防——此时这两个罪魁祸首恰好就同时站在流放之地的土地上。
大片的彼岸花在青冥君的努力催熟下,已经开始大片地开放。
放眼望去,一片红艳。
温染忽然想起了染衣。
他蹲下身,将带来的供品逐一摆好,还点上了香。
双手合十,敬鬼魂。
听说有不少凡人因为死后无人祭奠而成了饿死鬼,终日穷困潦倒,过得很艰难。
温染这些供品是送给吴风华他们的。
同学一场,送送他们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
温染低头看着那些供品,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来面对这些故去之人。
莲华用文翰书院学生的血炼制了血引子,以此来执行十日祭。
而最后一日的祭品却喂给了温染,莲华亦把自己的血给了温染。
世事总是这样捉摸不定,变化无常。
尤其是莲华。
对温染来说,他既是害死了他生父生母的妖界仇敌,又是救他护他的救命恩人。
这种感觉太过于矛盾而复杂。
可是温染并不后悔知道此事。
如果他以不知情的状态,逍遥地活下去,或许会轻松很多,可是即便是白哲也知道,那不会是温染真正愿意看到的。
温染虔敬地给吴风华他们上了香,最后站起身,又执起一把黄白的纸钱,将它们一齐丢向了空中。
“莲华,这一把纸钱,是给你的。”温染注视着那些纸钱在空中缓缓飘落,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直至消失不见。
“仅此一把。”
算是当做你救我一命的回礼。
然而,我亦会比从前还要恨你。
恨你害死了我的父母。
恨你毁了卯月的眼睛。
更恨你牵连了吴风华这些无辜的凡人。
温染把纸钱丢出去后,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白哲,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
才刚拍过两下,白哲就忽然收手,往旁边某个方向望去。
原来,有个身影正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赶过来。
温染定睛一看,居然是小文仙。
他怎么知道他们来这里了?
小文仙一如既往慢慢悠悠地落了地,对温染道:“温染小仙,天帝有要事召你过去。”
温染正奇怪着天帝怎么有事要找他,就听小文仙又转向白哲的方向道:“您也被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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